孫懷瑾被秦氏逼到絕路?笑話。他的累計總資產足以與鐘鳴鼎食的孫家平起平坐,甚至趕超孫氏,而從明末遺留至今的孫氏歷經了多少年才達到的輝煌,他不過數年內便已經獲得,且沒有依靠孫家一分一毫,孫懷瑾,當真是天縱奇才。
他刻意營造出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困境,刻意帶著秦峻把自己打得滿盤皆輸,刻意毫無動作不加反攻,F&T正在進行贈予變更到於意的名下,S城所有的專案資金生意全部在不動聲色的往海外轉,都是因為想要帶著莫絳心離開這裡吧,從此脫離孫家再不回來,他竟是現在才猜到孫懷瑾的意圖。
易家言不知道他是何時開始籌劃這一切,可他卻知道這是一場如何漫長孤獨的戰役,孫懷瑾不動聲色,韜光養晦從始至終只專注一個目標,環環相扣,走得毫無偏差,只差最後一步,只要一步他就能獲得自由。
易家言不明白,這自由的代價怎麼會是死亡。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陌生號碼,他走過去接起:“喂,我是易家言。”
“景小涼,丫你放我出去!”遠處有吵鬧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透過電流傳進易家言的耳朵裡,他渾身一震。
好半天電話那頭才傳來景涼清冷的聲音,帶著無奈:“易家言,我想你需要過來一趟。”
傍晚的山間空曠幽深,長髮綠裙的莫絳心在空無一人的山路上跑得跌跌撞撞,鞋子都跑掉了一隻,腳上包紮的傷口又被割傷,她恍若未聞,只是不停地跑,直到到達半山腰一幢白色柵欄包圍的黑漆漆的房子面前才停下。
四周偶爾響起鳥叫蟲鳴,有芬芳的薔薇香掠過鼻尖,並立的刺槐枝葉繁茂,屋內擺設沒有一絲變動,玄關的鞋櫃處還擺放著孫懷瑾的皮鞋,案几上還有他臨摹的字和平時看的書,她“啪”一下開啟燈,一切似乎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曾有一絲改變。
莫絳心晃了晃神,半響才走進屋子,沒有再看房子裡的東西一眼,便繞過客房下到地下室,生鏽的鐵門被一把鎖牢牢鎖住,她開啟手心,一把她不曾見過的鑰匙靜靜地躺在哪裡,像是開啟潘多拉的盒子,懷揣不安,她深吸一口氣,拿起鑰匙□□鎖孔。
……
“你不知道他有病?”許墨驚詫道。
她心裡一沉,腦海裡的細枝末節幾乎一瞬間連成一道線,上次陪薇薇去產檢偶遇孫懷瑾,在衣帽間深處的達到10倍催眠量完全可致死的Phenobarbital的瓶子,他拼命隱藏的那兩年……
“他的醫生是Dylan?”莫絳心怔愣出聲。
“是啊,他是景涼大學校友,國外心理研究權威醫師。”
……
“你的前一個噩耗是什麼?”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口齒不清的問道。
Dylan回過神,沒好氣的回道:“與你一樣,你是折磨自己的身體,他是折磨自己的精神,我這次來S城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病症,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心智強大的人……算了,不提也罷,總之都好了。”
……
他藏得這樣深,以至於她竟一點也不知道。
莫絳心癱坐在房間門口,抬眸看向屋內,眼睛幾乎刺痛。四面牆壁上,直到天花板上滿滿都是她的照片,漫天全是她的喜怒哀樂,一顰一笑,每一個表情,細微末節到髮絲,到嘴角的弧度,從青澀懵懂到乖張明亮,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拍的,竟整整記錄了八年。
書架上擺放的滿滿全是錄影帶,大約幾百盤,標了時間序列。她用盡全身力氣才能站起來走到屋內唯一的一張桌椅面前,顫抖撫摸過桌子上凹凸不平的反覆雕刻到極深的劃痕,她的名字,每一筆每一劃都帶著他的執拗,沉默溫柔。
許墨說:“你當容之是為什麼瞞著你?他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