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搞得陸熹朝的心都高高地懸了起來,然而下一刻,對方卻突然笑了出來,很自然地伸出手在他的頭髮上揉了兩把。
“怎麼我說什麼都信啊,好笨。”
陸熹朝還傻呆呆的沒反應過來,乖乖巧巧地看著趙別枝,就見對面那人斂起了顏色:“我生氣並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程天。”
兀地聽到這個名字,陸熹朝的身軀一僵,他到現在也還沒能完全調理好被師兄背刺的創傷。
“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是什麼?”
冷不丁被問到這個問題,陸熹朝沒有立刻回答,他下意識垂眼,似乎這樣就能躲開對面趙別枝的視線。
“他…一直、都是在…利用我。”
“甚至……希望我…死在、三年前…那場車禍裡。”
趙別枝默不作聲地聽著,但陸熹朝接下來的那句話讓她不由得訝異。
“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
陸熹朝一字一頓地說著,“可是,這一次,不行。”
“這幅畫,不可以。”
在所有人的印象裡,陸熹朝都總像是一個糯嘰嘰的雪媚娘,軟乎乎的,沒什麼脾氣,而現在,他說得那麼認真、那麼堅定,幾乎突破了趙別枝對他以往的認知。
再強大的人,有了軟肋之後也就都有了弱點。
但與之相應的是,哪怕是再軟弱的人,一旦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都會迸發出超出所有人預料的堅定和倔強。
“好。”趙別枝眉眼彎彎地望著他,“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會全力幫你的。”
陸熹朝怔怔地盯著她的笑顏,只覺得盈盈宛若天上的皎月,隔了好一陣,他才頂著連耳朵尖尖都紅透了的臉點了點頭。
又是好一陣沉默,陸熹朝正準備開口再說點什麼,餘光撇向身旁那人時卻發現趙別枝已經側著靠在了沙發椅背上軟蓬蓬的枕頭中,雙眼微闔,呼吸平穩,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她連夜坐飛機過來,在快捷酒店也沒休息好,又加班加點地趕到別墅裡,還要想辦法把陸熹朝從自己的蝸牛殼裡逼出來,各種問題壓在一起早就是疲憊極了。
眼下,最大的心事得以瞭解,再加上陸家的沙發實在是太軟了,坐在上班就感覺人都陷進去了似的,不知不覺中她就淺淺地睡了過去。
陸熹朝站起身來,動作很輕地拿起了另一邊的毯子悄悄蓋在了趙別枝身上。
這個時候,莊管家正好端著熬好的粥從廚房裡出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後,他笑了一下,帶著幾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