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諒也沒有關係的。”
得到導演授意過來捕捉節目爆點的攝影師,剛剛過來,就聽到了這句話。
直播間裡,彈幕飛速滾動。
【導演你是懂我們愛看什麼的】
【哈哈哈,為什麼有一種偷聽的感覺】
【把感覺去掉,就是在偷聽】
【剛剛真的好尷尬啊,我覺得小廖哥完全被架在火上烤了】
【我也覺得……陳師傅這樣真的對小廖哥好嗎?】
廖欽抬起頭看向了趙別枝,他張了張嘴,看起來想要說點什麼。
“我知道你在糾結什麼,廖欽。”趙別枝又說,“你我都知道,今天你師父的舉動,與其說是給你歷練的機會,不如說是一種隱晦的求和……或者說是道歉。”
“事實上,這和小時候,我們與父母吵架以後賭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後,對方主動叫我們去吃飯的舉動沒有什麼兩樣。”趙別枝的神色看起來很平靜。
“簡單來說,這都是一種給你臺階下、求和的徵兆。”
廖欽抿了抿嘴,輕輕點頭。的確,趙別枝所說的這些,大約是全華夏的孩子都深有共鳴。
【正確的,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太典了,同一個世界同一種爸媽】
【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做到全國統一的?】
【只有我想說,其實這種事情,歸根結底受委屈還是孩子啊,如果不是父母真的有錯,他們怎麼可能會輕輕放下,說來說去還不是給自己找臺階下】
“從小到大,我們都潛移默化的接受著一種思想,趁著有臺階下的時候就趕緊下,免得把事情鬧得更僵讓大家都難受。”
“不和解不原諒,你就會被指責不知好歹。可強行和解和原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心理上的霸凌。”
“廖欽,我叫你出來就是為了讓你能夠脫離那種壓迫的環境,清醒地決定是否要原諒與和解。”趙別枝一字一頓道。
廖欽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因為這番話而陷入了沉思。
但直播間的彈幕卻是在飛速滾動著。
【救命,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睛要尿尿了】
【我也……從來沒有人這麼真正地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也沒有人告訴我,不原諒也可以】
【你永遠可以相信枝姐】
【愛上枝姐就像喝水呼吸一樣簡單】
【嗚嗚嗚如果當時也有人這麼跟我說就好了】
看出了廖欽仍然糾結,趙別枝也沒有再去逼迫他,而是不緊不慢地坐到了一旁的樓梯上,她單手托腮,靜靜地望著角落裡的那人。
良久,空氣裡響起了對方有些哽咽的聲音。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沒有抬頭,“從小到大,我父母也都是這樣的。”
“他們總是說自己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我——”
話沒說完,他就聽到了趙別枝冷靜甚至稱得上冷漠的反問:“你覺得,他們為你犧牲了什麼?”
廖欽沒想到她會問這麼犀利的問題,愣了愣,試探性地回答:“時間和精力?他們總是說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一門心思地投在我的教育上。”
趙別枝抬起手,做了個打斷的手勢,“恕我直言,這難道不是父母的職責嗎?如果他們不想養育孩子,大可以不要生,沒有哪一條法律規定一對夫妻必須要有小孩吧?”
廖欽囁嚅著想要試著反駁,卻聽見那人繼續毫不留情地批駁著:
“至於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我必須承認,這值得感恩。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自己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他們的付出僅僅只是為了獲得一個隨心操控的傀儡,那麼我想這恐怕很難得償所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