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掙脫了丈夫的攙扶,彎著腰,步履蹣跚的朝花壇邊走去。
盛先生的目光落在戰司寒臉上,原本他該狠狠教訓這個小子,可看到他那雙死灰般的眸子後,他心裡只剩嘆息。
死了的人,徹底解脫了,而活著的人,還有大半輩子的痛苦折磨著。
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煎熬,倒也能讓他平息怒火。
第334章 黑與白,陰陽相隔
「之前你跟曾蘭準備訂婚時,我就勸過你,讓你放了被囚禁的那個女孩,
如果你早一點聽勸,又何至於喪女喪子又痛失愛人?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女兒遭受了太多苦難,誰也沒資格替她原諒,勸她原諒,既然她讓你活著,那你就好好活著吧,別尋死,別逃避,孑然一身,孤獨終老。」
戰司寒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然後緩緩俯身,對著盛先生磕了個頭。
「對不起,是我毀了您的女兒,害了您的女兒,您剛才所言,我都會銘記於心的。」
盛先生不再多說,踉踉蹌蹌地朝老伴走去。
風吹過,裹挾著他略顯的蒼老的聲音傳來,「我這個做父親的,用餘生安寧乞求老天,下輩子別讓我女兒遇到你。」
戰司寒的身體在劇烈顫抖,他靜靜地趴在地上,四周悲傷之氣肆意蔓延。
等盛遲離開後,他才緩緩起身,踱步朝臺階上走去。
阿生跟戰媛媛已經回到原地,兩人看著他爬臺階的步子,悄然落淚。
明明才二十六歲,但卻如同遲暮老人一般,每一步,都染著歲月沉澱下來的傷痛。
「阿生哥,你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救贖哥哥?」
阿生搖了搖頭,「沒有,我跟在戰爺身邊那麼多年,他怎麼對雲小姐的,我都看在眼裡,只怪我人微言輕,無法扭轉局面,以至於鬧到這個地步,除非雲汐母女活著,不然誰也救贖不了他。」
戰媛媛伸手抱住了阿生的腰,「哥哥希望我們好好的,那我們就相互珍惜,好好的,讓他能得到一絲欣慰,好不好?」
阿生摟住了她,「我求之不得,能擁有你,是我這輩子不敢想的夢。」
「呃……」戰司寒走到墓碑前之後,緩緩蹲坐了下來。
他沒有落淚,將頭靠在墓碑上,指尖劃過那凹凸不平的刻痕。
「這世界,我曾來過」。
「雲汐之墓」。
短短的幾個字,卻要他用一生的血淚來慢慢品嘗。
「汐兒,樂樂,你們好好在這兒沉睡吧,願你們母女再無傷痛。」
他的聲音很平淡,眼裡無光,看這個世界,就好像在看末日過後的滿目瘡痍。
原本四周花團錦簇,可落入他眼裡,都變成了黑與白。
一黑一白,遙相呼應,卻永遠都無法融合在一塊。
正如他跟她們母女,陰陽相隔,千溝萬壑,再也挨不著邊。
「汐兒,我好累,不介意我靠著你睡一會兒吧,你放心,等睡醒之後我就接著去贖罪。」
說著說著,他頭一歪,緩緩閉上那雙空洞絕望的眸子,沉沉睡了過去。
夏日暖陽灑在他身上,卻驅不散他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寒涼。
……
滅鷹總部……
醫療基地內。
手術室的門緊閉著,門框上方亮起了紅燈,顯示著「手術中」三個大字。
一個小時前,樂樂被推了進去。
雲汐靠在一旁的長椅上,靜靜地注視著那扇門。
南影陪在一側,緊緊攥著她的手指。
「沒事的,樂樂那麼乖巧,知道你擔心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第335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