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垃圾堆,小心翼翼的將廢骨上粘連的一些碎肉給扒下來,然後用一個小袋子裝好。
看著午後陽光照在她的側臉,雙手沾滿了血腥,只能用手背去擦拭額頭的汗水。
但那洋溢的喜悅不似作假。
秋傅春想不明白,寒煙樓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孩?
於是,他行動了。
當他用手帕幫對方擦拭掉額頭汗水時,對方好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刺激,一下子與秋傅春拉開了四五步的距離。
綻紅的臉,也分不出是害羞還是氣憤。
一向巧舌如簧而且巧舌如簧的秋傅春,意外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好似那些調戲女孩子的口花花都說不出來。
最後半天才憋出一句:“沒吃飯啊?我帶你去後廚偷,哦不,拿點。”
一時間嘴瓢了。
那女孩一臉認真的告訴他:“我不會去偷的,手髒了可以洗,但是心臟了,就回不去了。”
手髒了可以洗,但是心臟了……
秋傅春嘴裡重複了一句,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手指一根根緩慢的收攏,最後握成拳,又無力的放下。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自以為是的順手牽羊一個為富不仁的土財主……
又自以為是和那個女孩子說是自己變戲法變出來的。
那她是不是就不會被找上門的那些人亂棍打死……
當他從路人口中得知這個訊息。
趕過去見到的只剩最後一口氣。
奄奄一息的少女嘴中哼著已經聽不清的聲音:“我沒有偷……”
他只恨自己趕路的速度太慢,他恨自己自以為是,拿著不乾淨的錢去幫助乾淨的人。
他記得那天,他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得精光,包括那些只是看戲,不願幫忙解釋的人。
所以,女孩錯麼了?沒有,她至死都以為這筆錢財是秋傅春的,能幫助她和家中癱瘓在床的哥哥同渡難關。
土財主錯了麼?或許下手太重,但無傷大雅,那筆錢確實不是小數目。
圍觀群眾錯了麼?沒有,他們不過是明哲保身。
那是誰錯了?
手上已經風乾的血液卻怎麼也洗不乾淨。
這是他第一次出門試煉。
回去之後,看著失魂落魄的秋傅春,他的師父再三追問,才得知這件事。
師父告訴秋傅春,幾十個凡人殺就殺了,不是什麼大事。
強者就是要欺凌弱者。
對錯就是由勝者決定。
要怪,就怪他不夠狠,若是上去就滅了土財主滿門……
要怪,就怪他修行不到家,若是能在人身下留下印記,感應到危險時破開虛空一念千里……
要怪,就怪他感情用事,一點小事悲春傷秋,對於修行者悠長的生命而言,用不了多久就會拋之腦後。
也是那時候開始,秋傅春變得放浪形骸起來,只是不乾淨的錢財,只會用在自己身上。
忘不了啊,他忘不了。
臉色陰鬱了一瞬間,又恢復了笑容:“想什麼呢,我新來的客卿,後廚東西隨便拿,記我頭上就是。”
“我……”
‘初雪’有幾分異動,但理智告訴她不功不受祿。
臉上那份想要接受卻又不敢的表情……
一瞬間,舊日的幻影與午後的少女重疊。
像……
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