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小聲罵了句,“屁話,簡直是無稽之談,這種外行話礦長是不會說的。”他的目光開始往臺下搜尋,終於和一個俊俏的女人的目光對上了,他向她打了個“飛眼”,然後又迅速離開。
和楊樹林一樣,尚良欣的開場白引起了臺下不小的非議,人們竊竊私語……
見此情景,楊樹林馬上搶過話來,怒目圓睜,他要鎮住會場,這亂哄哄的成什麼樣子?他還想叫尚良欣看看,他才是這裡的真正主人,他不許別人在這裡信口開河。他大喊道:“同志們,今天是三季度的第一天,也是下半年的第一天,又是咱們尚良欣來咱們百通煤礦二井任代理書記的第一天,還是中國共產黨建黨80週年。今天有這麼多個第一天很不容易,所以我決定,今天咱們來個開門紅,打個採掘生產大會戰,我看指標這樣定,那就是原煤產量要超過計劃200噸,掘進進尺要超過計劃100延米,同志們有決心沒有?”
臺下回答摻雜不齊:“有決心。”
楊樹林極不滿意,又喝問一聲:“大聲點,有決心沒有?”
這回臺下較先前聲音大了許多:“有。”
班前會散了;工人們吆五喊六的簇擁著去領燈房領燈準備下井,人群后,尚良欣和楊樹林打過“飛眼”的那個女人並排走著——她叫曹亞莉,39歲,是尚良欣的老婆。
女人埋怨道:“你剛才咧咧啥呢,什麼月產2萬噸?淨說外行話,丟不丟人?”
男人道:“我不是想引起大家注意嘛!”
“注意也不能瞎咧咧呀!”兩人進了放燈房,曹亞莉愧疚地對一個正在收放燈的女人說:“莊姐,和老頭子叨叨幾句班接晚了。”後又逗道:“快回家吧,要不你老頭子在家又撓牆了!”
被喚做莊姐的女人望了尚良欣一眼,反唇相譏,“你以為我是你呢,一天沒人搐溜都不行,我真懷疑這麼些年你都怎麼過來的。這回好了,老頭子回來了,抓緊時間把床上的事都補上啊!”
曹亞莉掃了一眼丈夫,罵道:“狗肚子吐不出象牙,你等著,看我怎麼向你家我姐夫給你添醋…… ”說完嘻笑著換上工作服忙活上了。她把一塊塊燈遞給窗外排隊領燈的工人,同時,又把下班交回的燈放到充電架上充電,一切是那麼井然有序。
尚良欣坐在一邊看著,心裡別有一番滋味,他問道:“你每天上班都這樣忙祿嗎?”
“是啊,你以為我上班多麼輕閒哪?”曹亞莉說著,又從一剛升井的工人手裡接過一塊燈。
這個工人的臉黑黢黢的,只有一口牙是白的,尚良欣覺的很新鮮,就問老婆,“這工人下班臉怎麼都這麼黑?”
“煤黑子嘛煤黑子,這臉要是白的那是白灰場的了,什麼都不懂,還想在這當書記呢!”曹亞莉淡淡地說。
尚良欣感慨地:“真想不到煤礦工作這麼苦。”
曹亞莉不以為然,“這算啥,你看到的這些還都是井下工作條件比較好的,那些水大的工作面都得穿著雨衣幹活呢,幹活出汗釋放不出來,就在裡面捂著,遭老罪了。”
尚良欣聽後若有所思,他看了看錶,已過了零點一刻。
曹亞莉提醒道:“楊井長不是約你下井嗎,你怎麼還不走?再不走就趕不上人行車了。”
尚良欣點點頭,曹亞莉找了一塊比較亮的燈遞給他,關心地:“老公,你沒下過井,一定要小心,聽工人們說,在井下躲在棚子,腿子下面最安全。”
“我知道,楊井長說他領著我。”
“噢,那還行。走一圈就上來,一個破井下有什麼可熟悉的,在這井口當幹部有你幹夠的時候,沒意思。”曹亞莉說著幫他把那塊燈掛在腰帶上,然後說:“早點上來,我在這兒給你下麵條,哎,你把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