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的注意力其實一直放在陸清則身上,看他唇瓣抿得薄紅,又一副想開口說話的樣子,屏著氣等著。
陸清則忍耐著和他對視了三秒,終於憋不住了。
他捂著嘴,偏過頭,陡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活像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慘白的一張臉遍佈潮紅,光聽他咳著,肺管子和嗓子眼都跟著疼。
寧倦:「……」
寧倦張了張嘴,當沒聽到:「送朕回乾清宮,別杵在這兒。」
陸清則從眼冒金花的狀態緩過來,喉間炸裂般刺啦啦的疼,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原身被閹黨抓進詔獄,隆冬臘月的浸在水牢裡,直接丟了命,陸清則穿過來了,但並不能改善被傷到根的身體,大概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得這麼病歪歪的了。
兩輩子都得不到一具健康的好身體,陸清則無聲嘆了口氣,微微笑笑:「微臣遵旨。」
寧倦很熟悉宮裡的小道,帶著陸清則避開了侍衛,倆人一離開御花園,後腳長順就把侍衛叫來了。
宮裡一大片人,聽說小陛下差點落水,竟也沒幾個人擔心的。
陸清則渾身都沒什麼力氣,走幾步就有些氣喘,好在小孩子腿短,步子邁得也不大,他瞅瞅小皇帝渾圓的小腦袋,嗓音跟被砂礫磨過一般:「陛下最近的功課都是哪位先生在講讀?」
聽到這一聲問,寧倦詫異地扭頭看了他一眼,確定陸清則眼底是疑惑而非故意後,才歪開頭悶悶道:「沒有。」
崇安帝沉迷修仙十幾年,亂七八糟的仙丹不知道吃了多少瓶,早把身體底子給虧損了,一病不起後,醒來的時間甚少,也就封寧倦為太子時清醒了會兒,點了陸清則為太傅,隨即又渾渾噩噩下去,壓根沒來得及給寧倦湊齊一班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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