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過來只是為了一窩端了這賊窩,上山後準備動手時有了點意外的發現,便暫時沒動手。
現在陸清則來了,他不想在陸清則面前殺人。
寧倦叫:「鄭垚。」
聽到寧倦開口,鄭垚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橫前一步,抽出腰間繡春刀,冷聲道:「大膽賊眾,知道你們劫的是什麼人嗎!這是當朝天子,見到陛下,還不束手就擒!」
此話一出,山賊們沉默了一瞬,轟地全炸了。
「皇帝?」
「哪來的皇帝?皇帝怎麼可能在這裡!」
「發什麼癲呢,講這種話誰他孃的信,我看你比我們瞧著更像悍匪!」
鄭垚臉黑了一圈,心道,要不是陸大人跟過來了,你們還有生路可選?
給你們條生路都不走,真是找死。
陸清則被寧倦密密實實地遮著,才恍然發現寧倦已經比他高了。
上次倆人在宮裡比劃身高時,寧倦還和他一樣高呢。
陸清則心情複雜了一瞬,從寧倦背後探出腦袋,看向那群沸騰的山賊:「你們寨子的當家呢?」
寧倦有點不滿,伸手把陸清則的腦袋摁回去:「老師,在我背後待好。」
這些山賊不信寧倦就是皇帝,但看鄭垚的氣勢,又有些驚疑不定,一時不敢直接衝上來,聽到陸清則的話,才想起還有老大,趕緊去叫人。
小寺廟也不大,不過片刻,賊窩裡的大當家和二當家一起來了。
大當家一臉髯須,膀大腰圓,露著半個膀子,眼睛卻似有精光,和看起來的莽撞形象不太相似。
二當家面貌端正,身材高大,一股與賊眾格格不入的正氣。
陸清則又默默探出腦袋,目光滑過大當家,落到「二當家」身上,眉尖淺淺擰起:「這人……好像有點面熟。」
寧倦覺得這個大當家真是不堪入目極了,生怕髒到陸清則的眼睛,側身擋了擋:「老師覺得眼熟很正常,這個『二當家』,與於流玥繪製的於錚畫像一模一樣。」
這件事陸清則頗為上心,他才按捺住了殺心,沒有立刻行動。
陸清則毫不客氣地拍開寧倦企圖再次把他的腦袋摁回去的手,又仔細看了兩眼:「確實與於錚的畫像一模一樣。」
但如果那是於錚,既然他還活著,怎麼放著老婆孩子不管,還跑上山當了賊窩的二當家?
看於錚所行之事,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反而頗富正義感。
「大當家!」見人來了,一個小山賊指著寧倦,嘲笑道,「您來晚了,剛那個一臉匪氣的說,中間那小子是皇帝。您說他是不是腦子有病,皇帝不是在京城待著嗎!」
陸清則:「……」
可算是知道這群人為什麼那麼大膽了,原來是村裡沒通網。
之前江右封鎖起來,災民流離四處,山下壓根就沒人來往,這些山賊大概也許久沒下山了,甚至不知道寧倦來了江右。
小毛賊這話一出,大當家的臉色卻變了,仔細看了看鄭垚手中的刀,噌地倒退了一大步。
哦?這個倒是有點眼力。
陸清則看寧倦沒有和賊眾交流的意圖,乾脆從寧倦身後繞了出來,緩聲開口:「看來閣下知曉陛下的訊息,那為了你身後那群兄弟著想,還是勸說他們立刻放下武器的好,棄械歸降者,可從輕處理。」
大當家的反應與陸清則的話一結合,神似於錚的「二當家」立馬反應了過來,神色一震:「那位當真是……諸位兄弟,放下刀棍!」
若這位當真是皇帝陛下,山下恐怕已經被包圍了。
大當家卻依舊一聲不吭,悄不做聲地往人群裡躲。
見此情況,現場頓時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