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要月輝滿身,他還要擁明月在懷。
寧倦低低道:「老師是不一樣的。」
陸清則看看這浩浩蕩蕩的工作量,又回頭瞅了眼少年眼底的淡淡青黑,還是沒能忍心不管:「把不重要的都交給我來處理吧。」
寧倦笑了笑,至少他清楚,陸清則吃軟不吃硬。
但他的目的並不是讓陸清則勞累,只是想讓陸清則「擁有權力」,沒有把話題接下去,轉而問:「老師許久不來宮裡看我了,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吧。」
話到最後,帶了幾分寂寥的嘆息。
伴著那一臉的失落,活像是隻被主人遺忘在家,以為自己被拋棄了的小狗。
陸清則聽他幽幽怨怨的,哭笑不得:「回京統共不到七日,哪有許久?怎麼說得像是寒窯苦等了十八年,你是寧寶釧嗎?」
寧倦被叫寧寶釧也不生氣,反而有點高興。
王寶釧與薛平貴是夫妻,老師這麼比喻……很難不讓他開心。
寧倦越琢磨越喜滋滋,順手拉過椅子坐下來,趴在陸清則身邊,腦袋靠到他瘦弱的肩上,再接再厲:「可是我很想老師,無時無刻都在想。」
頓了頓,他又低落道:「老師在家中,左有陳小刀,右有林溪,熱鬧非凡,恐怕都想不起我吧,若不是今日有事,也不會來宮裡看我。不過老師能來順便看看我,我也很高興了。」
「……」
這小兔崽子,怎麼茶裡茶氣的?
陸清則越聽越好笑,往他腦瓜上扇了一巴掌,動作輕得像在撫摸,笑罵道:「你一回宮便忙成那樣,我又有些咳嗽,進宮來幹什麼,打擾你,順便傳染你一起咳嗎?收著點。」
寧倦適時收起小脾氣,順便小小聲爭辯:「老師來宮裡怎麼會是打擾我,而且我身體好得很,不會被傳染的。」
陸清則這回用了點力,拍了下他的腦瓜:「坐直,陛下,你的皇家儀態呢?」
見陸清則又像以往一樣教訓自己了,寧倦的嘴角滿意地勾了勾。
腦袋收回去時,他狀似無意間輕蹭了下陸清則的側頰。
柔軟的發梢先蹭過去,旋即灼熱的呼吸也在他頸側一掠而過,攫取了一抹淡淡的梅香。
陸清則下意識地別開了頭,看寧倦臉色正正經經地坐直了,又感覺是自己敏感,愣了小片晌,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我來宮裡,是想與你談談徐恕的事。」
眼下潘敬民突然翻供,咬死不認,只有帳本卻無書信往來,無法奈何衛鶴榮,反而很容易被衛鶴榮掙脫,半途出什麼變故。
衛黨在朝廷人多勢眾,根深蒂固,五軍營指揮使樊煒還是衛鶴榮的絕對擁躉,這股力量太龐大,要想乾淨利落地拆除,是不可能的,得先削弱衛黨的力量,再一舉拔除。
五軍營就駐紮在京衛所,扭頭便是京師,樊煒絕對是個大問題,有他在,暫時也不能隨意動衛鶴榮。
不過他們本也沒想這次能直接解決了衛鶴榮。
用徐恕或許能加快點程序。
若不是徐恕在江右的動靜頗大,瞞不過去,他們是想安排徐恕用另一重身份進京的,能讓衛鶴榮少一些警惕。
寧倦知道陸清則在說什麼,瞭然道:「探子上報,衛樵目前病情還算穩定,衛鶴榮並不急於一時,我和老師一樣,也想加快一點速度。」
他兩指一伸,從堆得滿滿當當的書案間,精準地抽出一封密信,遞給陸清則:「這是徐恕的身世,我覺得可以利用一下。」
皇家的背調做得十分厲害啊。
陸清則接過來密信,開啟一看,眉梢不由微微揚起。
他知道徐恕是梁家收養的孩子,但沒想到,徐恕居然和朝廷也有些關係。
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