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則忍著笑,猜寧倦這會兒心裡肯定噁心得夠嗆。
在場最情深意切的是馮閣老,其他幾人全在虛假營業,唯一一個不參與演戲的,只有衛鶴榮。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大夥兒互相忍著演完了一場,才慢慢開口,幫著收個尾:「陛下既然醒了,我等也能安心多了,萬望陛下保重龍體,早日康復。」
寧倦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他:「多謝首輔關心,朕會的。」
該表演的君臣戲也表演完了,其餘人先回文淵閣,陸清則被單獨留了下來。
皇帝陛下最信任的老師嘛,眾人也不意外,提腳就走了。
待人都散了,陸清則看寧倦還病歪歪地躺在床上不動,哭笑不得地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陛下,戲癮還沒過呢?」
寧倦半靠在床頭,臉色蒼白,演得十分投入:「老師,我心口疼。」
陸清則無情地戳了兩下他的心口:「疼就對了,大郎,該喝藥了。」
那兩下輕輕的,像是貓爪的戲弄,隔靴搔癢地撓兩下,就倏地又溜開。
寧倦舔了舔發乾的唇角,藏在袖中的手蜷了蜷,恨不得陸清則再多戳幾下,沉沉地盯著陸清則去門口取藥。
長順正好端著放涼了些的藥來了,見陸清則過來,就順勢遞給了陸清則:「今日也勞煩陸大人了。」
陸清則剛想應下,頓了頓,發現不對。
寧倦醒著,人好好的,勞煩他什麼。
他自個兒喝。
正要轉身回到床邊,陸清則神色忽然一凝,又低頭仔細嗅了嗅,眉宇深深蹙起:「這藥與前兩日的聞起來有些不同,長順,你可是全程盯著煎熬的?」
長順恍然大悟:「哦哦,咱家忘說了,是不同,徐大夫吩咐了,等陛下準備開始『拔毒』了,就改動一下方子,因毒性寒,所以這次加了些鹿角、參茸、杜仲等藥一起煎的,陸大人放心,咱家全程看著,也試過藥了。」
陸清則本來是放心了,但後面越聽越感覺不對味。
鹿角、參茸什麼的,不是壯……那什麼的嗎?
這一碗濃縮的精華下去了,寧倦今晚還睡得著嗎?
但得謹遵醫囑吧。
陸清則端著這碗藥,忽然感覺有點無所適從的燙手。
寧倦等了半晌,沒等到陸清則回來,只好探了探頭望過來,發現陸清則端著藥,不知道在想什麼:「老師怎麼了?」
陸清則輕咳一聲,決定不提此事,示意長順下去,把藥碗遞給寧倦:「問了問長順,方子稍微改動了一下,喝吧。」
寧倦眨了下眼:「老師不餵我了嗎?我好虛弱。」
「你現在下了床,走得恐怕能比我跑得快。」陸清則不吃這套,「自己喝。」
寧倦只好接過藥碗,冰涼的手指似是不經意地蹭過陸清則的指縫,蹭到一絲帶著梅香的溫熱。
陸清則縮了下手指,剛疑心寧倦是不是故意的,寧倦便穩穩拿過藥碗,仰頭一口喝了個乾淨。
陸清則欲言又止:「有什麼感覺嗎?」
「能有什麼感覺?」寧倦玩笑道,「莫不是老師給我端的是碗毒藥?」
不是毒藥,是虎狼藥。陸清則默默想著,挑眉:「若真是毒藥,你怎麼辦?」
寧倦眨了眨眼睫:「既是老師端來的,那我甘之如飴。」
小孩兒嘴還挺甜。
陸清則觀察了下,看寧倦似乎確實沒什麼感覺,放下心來。
那麼多藥材,中和了一下藥性,鹿角之類的應該加得也不多,沒那麼烈性。
「一起用晚膳吧,今兒是中秋,因你病著,也沒操辦中秋宴,省下了筆錢。」陸清則指了指外頭,「我讓廚房做了月餅,桂花酒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