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腰似是作慣了的,只是蘇瑾點評幾句便乾的得心應手毫無遲疑;露珠雖然看著有點慢,卻也做的認真;花蕊則是一副苦瓜臉,正一上一下拿著繡花針小心地穿來刺去的,似是從未做過。
撇開瘦腰不提,只看露珠和花蕊的樣子,譚縱便可猜出這兩個丫頭的主子平日裡頭是個什麼人物了。
譚縱也不打擾幾個人,自個尋了本《大順律》,搬了張高背椅,又擺好了矮几茶壺,這才開始翻起書來。這一回,譚縱卻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好讀書不求甚解似的快速翻閱,而是仔仔細細地開始琢磨些裡頭的條款來:每一條每一例的仔細去讀了還不算,他又翻出來找同窗借的《大順朝重案要案實錄》之類的來看了進行對比好加深印象。
那邊蘇瑾見譚縱在院子樹底下看書,雖然算是閒書,可也算是能長見識的,畢竟大順朝的科舉不似前朝,多以務實為主。
而且譚縱早說過了,日後即便要去京城大考,他也只想選理工類的,雖然日後只能在戶、工兩部出仕,而且即是頭名也只能位列二榜進士出身前五之後,不及儒學生身份尊貴,可這些在蘇瑾眼裡也不過是個起點問題而已。只要操作得當,日後自然可以跳出戶、工兩部的框框,往其他部門發展。
再怎麼不濟,以進士出身的身份,不留任京城,外放為官也是不錯的選擇。這麼算起來,譚縱這會兒看《大順律》反而是在為日後作準備了。
正是有了這般考慮,蘇瑾才不會似那些個話本里頭的小姐們似的,天天求著譚縱去看些聖賢書。至於譚縱能否高中,蘇瑾卻是全然不去理會的,只看譚縱那些書本上密密麻麻的註解、答案,蘇瑾就知道來年大考時工科頭名的桂冠只怕想要花落別家還真有些難度。
只是,即便蘇瑾再怎麼聰慧,她也難以想到,譚縱看的比她還要遠,想的比她還要多。
過了晚飯,院子裡頭終於又開始鶯鶯燕燕起來,幾個丫頭陪著蓮香玩起了雙陸,清荷則陪著蘇瑾作些女紅,譚縱則是繼續下午的姿勢在院裡頭坐著,只是手裡頭少了書本,卻多了份特製的粉色名帖,上面還有著幾分玫瑰花露的味道。
這名帖是適才花蕊急不可耐的去叫晚飯時從掌櫃那取來的,只看名帖上那一連串熟悉的紈絝名頭,譚縱便忍不住一笑,隨手丟到身邊的矮几上。
毫無疑問,這張別出心裁的名帖自然是那些看陳舉吃了虧不爽的紈絝們的挑釁之舉:不論是粉色還是玫瑰花露,幾乎都是在諷刺譚縱家裡以女人為尊,暗指譚縱靠蘇瑾上位。
至於那名帖裡的內容,譚縱僅僅看了那題頭就懶得再看了——“字諭蘇瑾大家……”
若是換個心高氣傲的,指不定光這一張名帖就要讓譚縱與蘇瑾離心,可譚縱是什麼人物,似這等弱智到家的離間計根本不屑一顧,只是把蘇瑾喚了來給她看了,便再懶得理會了。
若是蘇瑾想要反擊什麼的,便讓蘇瑾自己去辦好了,他卻沒這閒工夫——待日後借了蔣五的勢把王仁滅了後,這些傢伙自然會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能惹的。
時間匆匆而過,眨眼間外頭便傳來了九聲梆子響,客廳裡的蓮香已然失了玩鬧的興致,這會兒正打著呵欠,那邊蘇瑾與清荷也沒了交談的話題,只是安靜的做著女紅。幾個丫頭正在收拾東西,瘦腰得了蘇瑾吩咐,正要去廚房吩咐燒水,還來不及開門冷不丁門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
“來了!”譚縱心裡暗道一聲,睜開眼,叫了瘦腰去擺好椅凳,又讓花蕊去準備茶水,這才親自把院門打了開來。
門外站著的正是蔣五,高塔似的胡老三則在後頭戒備著,一雙銅鈴大眼正咋咋呼呼地不停掃著院子外頭幾個探頭探腦的客人——院子外頭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守著,就期盼著能見上蘇瑾或者清荷、蓮香一面。
“公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