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終治好了,那就更能顯出他吳行文的能耐了。
實則這也不是吳行文一家如此,世間行醫者,大體上多是如此。也怪不得他吳行文危言聳聽。
只是吳行文卻是不知,這譚縱乃是在後世穿越來的,這些個傷究竟是個什麼症狀雖然不能說拿捏的十分準確,可判斷個**不離十卻是足夠,對於這些醫生喜歡推諉、誇大的習慣他也是熟之又熟。何況他早已被福叔診斷過了,若是有個什麼問題,福叔這位大高手早就開口了,又何必等這位吳行文來說。
“放屁。”譚縱卻是顧不得給這吳行文留什麼顏面,斷然否決道:“我這傷不過是皮外傷,將養個數月也就好了,能有什麼大礙。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有暇,不若先去將那些在戰場上拼殺的兄弟們救治好了,我譚縱便承你情,喚你一聲吳醫官。至於我這兒,譚某便先謝過吳大夫你的厚意了。”
譚縱這番話說的可是夠絕的了,這吳行文即便再如何厚顏無恥,這會兒也待不下去了。吳行文與譚縱行了禮,也不說話了,轉過身去時,卻已然是一臉鐵青之色,心中更是暗怒道:“端的是不知禮數的黃口小兒!”
見吳行文走了,強忍著痛的譚縱這才齜牙咧嘴的呻吟出聲:“嘶,這手痛的要人命啊。”
莫看他適才說吳行文時說的那般義正言辭,可實際上他卻是痛的快要喊娘了。只是他知道,這會兒正是救人的關鍵時刻,多一個大夫去救人,極有可能便能多救回一條人命。在後世過了幾十年日子的他,對於人命這等子不能用金錢衡量的東西,卻是極為看重的。
“呀,譚亞元你既然這般痛,適才為何不讓那位吳大夫給你診治一二。我便是在南京時也聽人說過,這蘇州府無錫縣有一位吳大夫,家中有一味祖傳的藥膏,醫治你身上這等子筋骨傷勢最是有效。只需抹上那藥膏,立時便能止痛,若是堅持個十天半個月,便能大好的。”
譚縱聽後卻是忍不住一陣愕然,這才明白這位吳行文怎麼會眼巴巴地湊上來,原來還真不是完全來拍馬屁的。只是人都被他說走了,這會兒再開口將人喚回來卻是不能了。故此,譚縱卻只得打腫臉充胖子,先假裝知道這位吳行文的本事,再把自己適才說的話大義凜然地再說了一遍,直將自己說的跟義薄雲天的關二哥一般。
只是譚縱卻不知道,他說的這番話,加上那副一邊痛,一邊卻又大義凜然地說著人命為重的樣子落在車廂裡的兩個小女子眼裡,卻是十足十的信了。畢竟譚縱的確是不顧自己的傷勢,將那吳行文趕走去救人。
這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自然比什麼道聽途說要來的實在,因此更是容易讓兩個女子記在心裡頭。
又過了好一陣子,官道上總算是恢復了清靜,空中的血腥味也散的差不多了,那些經過救治的傷患也早早地就送回了無錫縣各自家中——韓家的下人自然有韓家人處理,只是林青雲卻也早早地就安排好了客棧,不須韓家人操心。便是那些山越人的屍首都一股腦的用大車拉走了,官道上的血跡也用地上的黃泥全數掩蓋了,若不是親身經歷過,怕是誰也想不到一兩個小時前這兒曾經有過一場五六百人的大戰。
到得最後,這官道上便只剩下韓家的馬車孤零零地停靠在路邊,周圍散落著**匹駿馬,身上的毛髮都被幹涸的鮮血弄的凌亂不堪,絲毫顯不出北地良馬的氣勢來。
“大人,可能啟程了?”
勉力抬頭看了一眼身前這些身纏繃帶,神色同樣疲乏的侍衛,譚縱心中忽地生出一股感觸,雙眼不自覺地就落下淚來:“走吧,走吧,早些到無錫縣,大夥今夜也睡個安穩覺。”
譚縱卻不知,在他身後,一雙柔柔弱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頂著他。良久,眸子的主人轉回頭去,看著窗外慢慢劃過的景緻,暗暗吐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