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上高原作戰的計劃很龐大,不光牽扯到了東北都司、北方都司和西北都司三個部門,還要有河州、洮州地方上的配合,以及錦衣衛、總參謀部的情報、後勤支援和封鎖。
但具體到作戰部隊方面,卻又變得極其簡單,尤其是有了土默特部騎兵協助之後,把唯一的運輸線漏洞也給補上了。
正月二十日夜,天空飄起了雪花,到凌晨時分天地間已經一片白茫茫了,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幾百匹戰馬率先越過西寧衛,分成十多路,像扇面似的消失在群山之中。
不等地面上的馬蹄印被雪花完全覆蓋,一隊隊陸軍又從西寧衛城湧出,蛤蟆服外穿著羊皮襖,腳上套著毛氈靴,每人兩匹雙峰駝,一匹騎乘一匹託著裝備給養,邁著平穩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沿著驛道向西進發。
每前進50裡左右會留下一個隊尋找有利地形,用石塊壘成簡單的防禦工事常駐,負責保護道路通暢、傳遞前方和後方的資訊。
距離西寧衛120裡有座藏傳黃教寺廟名東科爾寺,孫承宗率領大軍抵達時,寺廟已經被突前偵查的鄂木布部控制了起來。
雖然黃教的格魯派與紅教是對頭,並正遭受排擠,依然不能掉以輕心。喇嘛們被限定在寺內部分割槽域活動,剩餘的房間則成了臨時指揮部。
在這裡孫承宗見到了總參謀部統計司的統計員,居然是名年輕的喇嘛革貴,地位還挺高,算是寺裡的三把手,專事戒律巡查。手裡總提著根鐵棒,和大明軍隊裡的憲兵意思差不多。
“西土默特部常年活動在西海以西靠近山腳的地方,鄂爾多斯和察哈爾部抵達後草場不足,一部分去往南邊,一部分待在北邊。
這幾處區域是傳統的冬季營地,畫圈的地方是秋天的水源地。鐵棒被你們收繳了,我會罵人,過幾天記得歸還。”
統計員經過身份確認後,馬上在軍用地圖上熟練的勾畫出一些圈圈點點,並告之用途。然後把手裡的鐵棒一放,轉身出了房門。
身形一晃,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像是被人推出去的。站定之後開始用聽不懂的話叫喊,隨即被兩名士兵用刺刀逼著退出了院子,叫罵聲漸行漸遠。
“人才吶……你認識他不?”
孫承宗自始至終也沒吱聲,就靜靜的看著其表演,試圖找到破綻。直到院門關閉也沒找到,轉頭問西北都司參謀長高不懂。兩人在延安練兵時就是搭檔,私人關係算是比較熟。
“沒印象……我真不認識,海戶司裡學生多的時候大幾百,光宿舍就分了七處,最遠的相距三里,平時又不許隨意走動,除了本部和相近的班級大多數人並不熟悉,甚至幾年裡也沒見過面。”
高不懂也是第一批海戶司畢業生,但是面對孫承宗的問題只有搖頭,在看到對方眼神裡的不相信之後,還得做出合理的解釋。
真不是故意隱瞞,是真沒見過。而且做為軍官,他對統計司這個部門半點好感也沒有,總覺得那些人都陰森森的,像是躲在陰暗角落裡窺探的老鼠。
“……那你說我們身邊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人?”該不該信呢?孫承宗越來越不肯定。
如果沒有暗語和腰牌,誰能看出那個年輕的喇嘛是細作呢?和他朝夕相處好幾年的老喇嘛們都看不出來,自己身邊的軍官裡有沒有,大機率也看不出來。
“都督,你這種思想很危險,如果我是統計司的人,過不了幾天密報就會送到京城。錦衣衛、東廠和統計司並不是拿來對付我等的,不要過分關注。只要心裡沒鬼,萬歲爺不會冤枉任何人!”
不喜歡、甚至討厭統計司可以,但因此對萬歲爺有怨念,哪怕只有一點,高不懂也是不允許的。於是擺開參謀長的架勢,先給頂頭上司開了一課。
“是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