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皇帝專用的明黃幃帳中,心裡不禁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正和十二彼此調侃的不亦樂乎,卻被康熙派人宣了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董鄂丫頭,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康熙和顏悅色的問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都是跟額娘學的。”奇怪,以前不是問過了嗎?真是貴人多忘事。
然後,我的屁股就遭了殃,被杖責了二十大板子。“董鄂丫頭,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 康熙依舊和顏悅色,看上去綿無刺,實際上笑裡刀。
看來謊言已經被戳穿,可是,可是我又能說什麼呢,只能潸然淚下,一半是痛的,另一半是嚇的,最後終於豁出去道:“回皇上的話,奴婢的恩師是一位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遊方郎中,他曾要奴婢發過毒誓,不可透露他的名諱。奴婢自知犯了欺君之罪,請皇上責罰。”……
“記住,誠乃立身之本,不可說就回答不可說,決不可以自作聰明,謊言搪塞,朕只能容忍你這一次,絕無下次!”
然後,我就被送回了自個兒帳中,再然後李德全過來傳旨了,什麼董鄂。菀葶惠孝敦厚,溫恭淑慎,破例封為固山格格,食‘縣君’俸。
雖然屁股生疼生疼,得好好調養幾日才能下床,可是,我升職加薪了,由‘年俸30兩,祿米30斛’漲到了‘年俸50兩,祿米50斛’,而且老康也沒有再深究下去,勉強算是逃過一劫。哼,帝王心術深似海,對一個小姑娘,值得這麼賞罰分明,恩威並重,一個巴掌一甜棗的嗎?這些所謂的封號或俸祿,還不就是當權者的一念之間嗎?得之易來失之易的東西,不過,總算是聊勝於無吧。
見嘉彤眼圈紅紅的,心中不禁一暖,勉強擠出笑臉:“八格格的腳剛好,奴婢的屁股就開了花,咱們下次要是出門,可得好好看看黃曆才行。”
嘉彤哭道:“皇阿瑪好狠的心,壽杖裡都是灌了鉛的,倘若落下個……落下個……該怎麼好!”
我笑的齜牙咧嘴:“沒事兒,沒有傷到筋骨,一點皮外傷而已。”
“別擔心,不會落下殘疾的,皇阿瑪也沒真心要打,”十三阿哥邊掀簾子進來邊說道,後面跟著四阿哥:“施杖刑有很多講究,名堂全在腳上。監刑者雙腳呈‘外八字’擺放,暗示‘手下留情’,施刑人把‘壽杖’舉得高高的,狠狠地砸下來,落在受刑人身上卻是‘輕輕的’,旁觀者還啥也看不出來。監刑官雙腳呈‘內八字’,施刑人就往死裡打;雙腳‘平行’,則示意:千萬別打死,怎麼著也得給留口氣兒……我剛才去問過了,打董鄂時是外八字。”
我恍然大悟,曾聽人說杖刑是‘十杖之內,少有生還’,可我被活活責打了二十下,卻只是疼的要命,並不危及性命,原來如此!
“怎麼辦呢?”十三靠攏過來,輕拍了拍我的背,嘆道:“謹言慎行,明哲保身才是宮中的生存之道,可是,倘若真是這樣,你就不是咱們的董鄂了,你……哎,我怎麼說出這些混帳話來……”他咬咬牙,疾步走了出去。
“嘉彤,這是生肌定痛散,拿去給菀葶敷上。”四阿哥開了口:“把這個也給她,用來解解悶兒……”他進來後就站在離床最偏的角落,我把脖子都擰疼了,也瞧不見人,真是的,我又不是麻風白喉肺結核,他躲那麼遠幹嘛……
夜深了,百無聊賴的把玩著四阿哥送的‘九連環’,枕邊還有竹蟈蟈,孔明鎖、七巧板等一堆小玩意兒……交情厚的親自來過,交情淺的遣人來過,惟獨那個最該來的,卻始終不見蹤影……混蛋,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恍惚之中,依稀有隻滾燙的手觸控著面頰……來了……假裝睡的很熟……一滴帶著溫度的液體落在了趴著的手背上,下意識的一縮……糟糕,裝不下去了……我睜開了眼,向他招了招手,又虛弱的指了指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