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掉了徐清讓的作業:「學學學,一天到晚學什麼學,是想早日走出大山孝順你的親生父母嗎?」
女人神色變了,強忍著疼痛和因為那一巴掌而產生的耳鳴。
她過去抱徐清讓:「不是的,別聽你爸胡說,你就是我們親生的。」
這句話終止在,男人猛踹過來的那一腳。
在最脆弱的腹部。
女人捂著肚子倒下,疼痛讓她額頭沁出了冷汗,她努力忍著。
似乎已經成了常態。
捱打和被罵。
是誰說的,越是沒用的男人,越是喜歡將拳腳對準自己的家人。
徐清讓站在原地,作業本被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滿地的狼藉。
他僵愣在原地。
買來的,他是被買來的。
女人幾次忍著劇痛想要去安撫他,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可是實在太疼了。
她動不了,哪怕是稍微用力點呼吸都會讓她疼到全身痙攣。
這是日積月累的後遺症,她的身體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了。
男人越想越氣,最後也分不清自己手裡的是酒瓶子還是其他,對著她就砸了下來。
然後,徐清讓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後腦勺流下。
一部分分流,進了眼睛。
他看見,大片的猩紅,在他面前。
女人一抬頭,就看見了擋在她面前的小男孩,幼小的身軀,全部護住了她。
她哭的撕心裂肺,抱著他去求男人,一邊磕頭一邊求:「你救救他,他是我們的孩子啊。」
男人不動於衷,甚至還冷聲譏諷:「我們的孩子?我們生的了孩子嗎?」
廢舊的小木屋,徐清讓幾次清醒又昏迷。
他一直都在做夢,可是夢境裡有什麼,他卻又不記得了。
後腦勺上的傷口,是在第二天才去醫院縫合的,因為女人終於借到了錢。
山裡的醫院畢竟不如大城市的,更何況,還是那麼久之前的。
沒有麻藥,徐清讓咬著唇,努力忍耐著。
似乎是疼習慣了,也就不會再覺得疼。
從小到大,他身上的傷口無數,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疼痛。
就連醫生也在嘆息,他勸女人:「報警吧,再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死的。」
村子不算大,誰家發生了點什麼,都是知道的。
女人只是苦笑,並不做聲。
後來又過了很久,冬天到來,大雪壓斷枯枝,徐清讓從熟睡中被驚醒。
客廳裡,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撕心裂肺的,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將如夜幕一般的黑夜,劃破了一道口子。
徐清讓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女人嘴角有血,蓬頭垢面,就連手上,也是被玻璃碎片劃破的口子。
牽著徐清讓的手,他甚至能感受到,翻起的皮肉,紮在他稚嫩的手背。
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報警。
然後在報警的次日,她就喝光了一整瓶農藥。
徐清讓眼睜睜的,看著她口吐白沫倒在了自己面前,蠟黃的面板逐漸變的青紫。
僵硬的,像是被美杜莎看了一眼,徹底石化在原地。
那個自稱是他爺爺的男人,從黑色的轎車上下來,有人給他撐著傘。
他的鬢角有白髮,看到他了,那張蒼老的臉些微動容。
「真像。」
他蹲下身,用灰色的方帕擦淨他的臉,那裡還沾染著血漬。
因為年老而有些渾濁的雙眼,帶著淚水,「是爺爺對不起你,爺爺現在才來接你。」
相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