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著人備下筆墨,左手執筆,略略思索後提筆疾書,一封與她平日筆跡迥異的書信頃刻間便出現在書案之上。
她著人端來炭盆,拈起墨跡未乾的紙,在炭盆上方烘烤,不多時墨汁全乾,而且也看不出是剛剛寫成的,她這才將其摺好,放入一白紙封內,又命人傳了肩輿。
坐在肩輿上朝順康帝的寢宮而去,皇后的手指不住在扶手上敲打,腦中飛速地思考著,等下見順康帝該如何站、如何說……甚是連該如何哭都要在腦中過預演一遍。
等肩輿在帝寢前落地的時候,她已經胸有成竹,起身挺直脊背,深深地吸一口氣醞釀情緒,而後步履款款地走進紫寰宮。
她時間拿捏得十分準確,此時順康帝剛剛午睡起身。正在內官的服侍下淨面更衣。皇后上前揮退眾人,親自替他穿衣束髮。
“梓童,你怎麼好像哭過?”順康帝在側身穿衣的時候,發現皇后眼圈紅紅,眼下的水粉胭脂也微微弄花,便開口問道。
誰知不問還好,他這麼一問,皇后登時掉下淚珠來,隨即跪在地上請罪:“臣妾御前失儀,望陛下懲處。”
“梓童何出此言,朕與你多年夫妻,哪裡有這麼多講究。”順康帝揮退眾人,上前攙起皇后問,“梓童素來都是穩重得體,今日這般定然另有隱情……”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頓,最近去皇后宮中,見到昕兒總是頑劣難以管教的,但在太傅和幾個師傅的口中,卻說昕兒尊師重道、好學上進,這之前就已經讓他有所疑心,但卻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難道是有人在父子間挑撥離間?他低頭凝視皇后片刻,斂起心事貌似關切地問:“可是昕兒又頂撞你了?梓童不用顧忌,照實告訴朕即可。”
“陛下誤會了。並不是昕兒。”皇后垂頭道,“昕兒最近有了太傅和各位師傅的教導,比以前懂事了許多,也學會了分辨是非。”
順康帝心下稍安,皇后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落井下石,看來先前不過是小孩子剛失去生母的傷心和逆反。他拉起皇后做到塌邊,又問:“那梓童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宮中還有人敢欺辱你不成?”
皇后拈起絲帕拭淚道:“臣妾家兄近日去齊國選購馬匹,不料卻聽說一件令他驚駭不已之事,忙寫信告知臣妾。”說罷從懷中掏出信封呈予順康帝。
順康帝展信略一打量,先道:“你哥哥這字寫得著實不錯,蒼勁有力。看得出是下過功夫的。”
“陛下謬讚了,還不是小時候家父逼的。”皇后並沒露出什麼欣喜的模樣,只是淡淡地說。
順康帝看過信的內容,大怒道:“好一個齊淵銘,自己千求萬求取了朕的公主,如今卻害她如此,而且連個報信之人都沒有,他到底有沒有把朕、把璟朝放在眼裡。”
“陛下息怒,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昑兒,臣妾也是女人,也做過母親,知道失去孩子對一個母親意味著什麼,尤其昑兒這還是第一個孩子,即便她以後會兒女成群,也無法癒合她心底的這道傷口。”
順康帝聽到皇后這番話,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被人下毒害死的太子,所以握住她的手問:“那梓童的意思是?”
“要不陛下派人去看看昑兒,或者乾脆叫她回來省親一次,讓他們姐弟相見,也許會減少昑兒的傷心。”皇后滿臉誠懇地說。
“省親似乎不合規矩……”順康帝有些猶豫,遠嫁的女兒,應該是抱著第一個落生的孩子回孃家看望父母,但如今不過是小產,就急巴巴地把人叫回來省親,會不會惹人恥笑。
皇后剛想開口再勸,就聽外邊的內官報:“明華公主書信一封。”
“昑兒來信了,陛下快看看可是孩子想家了?”皇后眼中閃動著算計的光芒,嘴裡說出的話聽上去確是情真意切,為這場戲加上最後一塊籌碼。她心底冷笑一聲,尉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