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人再神機妙算,也算不出這世上還有元寶大人這種彪悍的存在,並且會這麼湊巧的也進了這墓。
前方,墓室門開啟,戰北野攔下了所有想要前去探路計程車兵,單人執劍,走在最前。
孟扶搖則堅持殿後,將紀羽和剩下計程車兵驅趕到中間。
甬道很短,墓門卻甚為寬大,孟扶搖經過門時,特意看了一下,發現這門竟然沒有門軸,是整塊的條石,厚達一米,可以想見,便是現代的爆破技術,都未必能轟得開。
她一步跨進門去,突然眼前一黑。
隨即,前面紀羽的背影,不見了。
無窮無盡濃厚如墨汁的黑暗滾滾而來,如一重一重的妖霧裹住了她,那些妖霧忽聚忽散,凝化成各色猙獰形狀,或是雙頭扁身的崖蛇,或是鐵螯鋼牙的巨蟻,或是遍生倒刺的毒藤,或是翅膀大如蒲扇的蝙蝠,或是曲身青瞳的女童屍……像是地獄之神放開了詛咒之門,將地底無數的冤魂放出,又或是天神攪亂這塵世的菸灰,將一天清明盡皆收去,換了這三千界妖物肆虐。
孟扶搖睜大眼,怒喝,“退開!”呼的迎著那霧劈出一掌,那些霧氣蕩了起來,這一路來遇見的毒物淡去,卻又立即換了淡淡的白色煙氣,濃如牛乳,煙氣裡,出現熟悉的人影。
潭水邊永恆扭頭定格計程車兵、為了不臭著孟扶搖而被毒藤倒掛的屍體、沼澤中嚼舌自盡的王虎、遍體燃起熊熊火焰滾向蟻群的華子、墓道里將孟扶搖推出自己永遠孤獨留下對付黑暗和絕望的三兒……那些一路上,在孟扶搖眼前死去的人們。
他們流著血,掉著肉,落著身上的各種器官,搖搖晃晃的向著孟扶搖走來,當先的是那個生生燒成骨架的少年華子,伸出一雙只剩下白骨和焦肉的手,伸向孟扶搖。
他道,“底下好冷……我的衣服呢?”
孟扶搖喘息起來。
腦子中一陣陣的暈眩,一波波如浪般衝散理智和意識,卻有根心底的弦,一寸寸的死命扯緊,扯得心尖都在劇痛,她惶然瞪大眼,看那少年如此真實鮮明的站在她身前,燒得看不出五官的臉,居然隱約能辨出一個詭異輕蔑的笑容,他俯下煙光繚繞的臉,那般的近那般的真實,真實到孟扶搖能感覺到他肌膚裡散發出的焦臭和血腥氣味,那般洶湧而又無聲的逼了來。
他輕輕道,“孟扶搖,你當時準備救王爺時,已經看見我神情有異,你內心深處是不是也在等待我制住你?不然以你的武功,我憑什麼能制住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做士兵的,比你更應該犧牲?”
誅心之問。
孟扶搖從指尖剎那冷到了腳尖。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當時自己根本不想那般犧牲?是不是自己是在自私的等待被華子制住?
不不不不不不不!
孟扶搖低聲的嘶吼起來,她喘息的向後退,拼命揮手驅趕那些幻影,“不!沒有!不是這樣!我……我當時在脫衣服,脫衣服的人,因為心神波動,反應會遲鈍……不是你說的這樣!”
“華子”的手定在半空,虛虛的浮著,他似乎也沒想到孟扶搖在這種情況下也能保持清醒和辯解意識,他的臉在煙光後忽聚忽散,每次聚攏,孟扶搖都覺得眼前一暈,每次暈過,她的意識便要模糊一分。
就在她將要陷入黑暗的前一霎,忽然脖頸一痛,被一隻大板牙狠狠啃了一口。
一雙小小的爪子蹬上了她的肩,又開始啪啪啪煽她的耳光。
孟扶搖闐然一醒,一跳而起,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大罵,“妖物!竟敢幻化英烈!”
忽一下煙光散去,“華子”等人齊齊消失,人的唾液,本就有辟邪功用,何況一切陰邪魘物都畏懼浩然正氣,道漲,則魔消。
孟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