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有機會循聲去看究竟是何人在吹起這歌謠般的樂聲。
樂聲在此時此刻稍有停頓,沈雲手上的鐵斧又一次劈出一道又一道腥紅的血水,樂聲再響起時,只聽“咣噹”一聲響。
響聲是在沈雲腳邊響起的。
是鐵斧落地砸出的聲響。
沈雲竟是自己扔下了他左手裡拿著的鐵斧!
只見他急急往後退了數步,退回到那被他劈得四分裂的玉棺旁,那雙腥紅的眼睛大大睜著,像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驚恐地自言自語道:“我有罪,我有罪!我罪不可赦,罪不可赦!還有你,你也有罪!”
沈雲說著,又將手中的鐵斧指向陵堂裡站著的人,指向——姬灝川!
“我有罪,我大哥有罪,沈家有罪,有罪!帝君也有罪,你們姬家有罪,都有罪!”
“你,你們——!”沈雲邊說邊將手裡的鐵斧一一指過眾人,“你們都有罪!”
此時的他,不僅瘋,且瘋得就像那日在封后皇宴上的沈天,語無倫次,一舉一動卻又令人驚駭不已。
姬灝川目光冷得像刀。
就在這時,只聽陵堂外有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問道:“既是有罪,那當如何?”
眾人即刻看向陵堂外。
因為這聲音他們都再熟悉不過。
也因為,這聲音傳來時,那好似歌謠般的樂聲便停了!
來人,讓眾人驚駭更甚。
是君傾。
只見他正不疾不徐地踏上陵堂前的石階,步步平穩,就像他那雙黑沉得讓所有人都無法看透猜透的眼睛能看得到他腳下的每一步路一樣,不僅平穩,更未有任何遲疑。
而讓眾人驚駭的不僅僅是在此時此刻出現的他,而是被他捏在雙手指尖上且正放在嘴邊的一張翠綠的葉子。
燕京這等時節怎會有如此翠綠的葉子?
而那似能壓制住癲狂的沈將軍的樂聲,怎會忽然停止?
很顯然,那樂聲,來自君傾手上的樹葉,來自,他。
姬灝川並未轉身去看正朝陵堂走來的君傾,他只是微微側了側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走進來的君傾一眼,並未說話。
姬灝川對君傾視而不見,君傾對他,亦如此。
君傾不僅走進了陵堂,甚至走到了姬灝川身側,卻是“看”也未“看”他一眼,更沒有向他行禮問安。
這若在尋日裡,這些個自認燕國肱骨的朝臣定會喝其無禮,然此刻,誰人也未出聲,因為現下根本就無人還有心計較這個。
他們此時計較的只有那個說瘋就瘋了沈雲沈大將軍。
“有罪當如何?”方才還見誰就想殺了誰的瘋子沈雲此刻竟是垂下了拿著鐵斧的手,喃喃重複著君傾問的話。
“當如何?”君傾又問。
“有罪……”沈雲訥訥地看著君傾,本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的語氣突然間就變得肯定道,“有罪就要贖罪!”
“所有有罪的人都要贖罪!哈,哈哈哈——”沈雲忽然仰頭一聲狂笑,讓所有人以為他又要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崔公公與侍衛即刻將姬灝川護得嚴嚴實實,護著他與所有人一齊往後退。
唯有君傾站著不動。
“啊——!”也就在所有人警惕地往後退時,沈雲那兒忽然發出一聲駭人的慘叫聲。
君傾依舊站著不動,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眾人面上,驚恐萬狀。
包括姬灝川,雙眸再次睜大,死死看著沈雲,眸中有驚,亦有駭。
------題外話------
又到了凌晨一點了,最近太坑爹,事多,身體還不舒服,前幾天的毛病到現在還沒好,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