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只怕她已是下黃泉的人了。
只聽硃砂又客氣有禮道:“昨夜貴公子不知緣何便到了民女所住的梨苑去,民女有事在身不便送貴公子回府,又未見到有人來接貴公子回府,民女便讓貴公子在梨苑宿了一夜,只不過今晨貴公子生了高熱,故民女帶其來看大夫。”
雖然是小白做的“好事”在先,不過硃砂覺得這些事情她還是再說清楚為好,畢竟這是她惹不起的丞相君傾。
只是,她說是說了,他若是不相信?
硃砂微微擰起了眉,不由看向寸步不離地候在一旁的君松,目光在他手中時刻握著的長劍上掃過。
若他不信她所說,若非要動手才能離開,以她那根本就不自知的身手,能否出得了這醫館?
這醫館外,是否還有其他人?
就在硃砂心中想著該如何來對付這連帝君都禮讓數分、人人都不敢惹的丞相君傾時,卻是聽得一臉冷沉且似乎就視她於不存在般的君傾竟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硃砂有些詫異,看向了君傾,卻未看向他的眼睛,而是看向他衣襟上的硃砂色線繡成的海棠花,她怕她若是看向他的眼睛後又莫名地失了神。
嗯?他這是相信了她說的話?
那個似乎根本見不得她順心的君白沒有在他面前胡說一通說是她拐帶了他的兒子?
君傾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後便沉默了,沒有問硃砂任何問題,亦不質疑她話裡的真假,而是微微側轉身,面對著床榻上蜷著身子瑟瑟發抖的阿離。
只見他抬起手,朝身旁的阿離摸索去。
他的動作很慢,先是碰到了阿離的肩膀,再慢慢摸索著往上,摸索到了小傢伙的額頭,將掌心輕輕貼在了小傢伙滾燙的額頭上。
若說他走路時根本看不出他是個瞎子,而現下他這般緩慢地伸出手摸索向小阿離額頭的舉動則是讓他的眼盲表現得異常明顯。
硃砂微微抬眸,將視線從君傾衣襟上的硃砂色海棠花上移到了他的側臉上,盯著他的側臉,心中有疑惑。
若她是他,既然能表現得出與尋常人無異,那她必然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自己雙眼失明這個事實,因為想取他性命的人何其多,若是知道這個事實,那些人必會利用這個事實來想方設法地取他的性命。
而他現下卻是在她面前將自己的眼盲表現得這般明顯,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發現這個事情似的。
是他自信根本沒有人能取得了他的性命?
還是他覺得她不會成為他的仇家?
他與沈天從來都不和,而她是安北侯府的人,他就不擔心她會對付他?
硃砂的眼神有些冷,因為她想不透。
君傾不說話,硃砂卻不能不說話。
因為他既來,她就必須即刻走,她還需儘快回到梨苑去。
至於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醫館裡,她無需非知曉答案不可,左不過是擔心兒子來尋兒子而已。
“既然丞相大人來接貴公子,那民女便將貴公子交還給丞相大人,民女還有事在身,需先行離開,還請丞相大人允准。”
君傾像是沒有聽到硃砂的話似的,只見著他抬手將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裹到了阿離的身上,而後將他輕輕抱到了自己懷裡來。
小阿離本就在瑟瑟發抖,這下被君傾抱到懷裡來,身子非但沒有稍稍舒緩些,反是抖得更厲害了,好似君傾的身子是快寒冰似的,只會凍得人生冷發顫。
察覺到小阿離顫抖得更厲害,君傾斂了斂眼瞼,將裹著他外衫的小傢伙重新放回了竹榻上。
在君傾將阿離放回到竹榻上時,他回了硃砂的話。
卻又不是在回她的話。
他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