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砂瞧見,小傢伙的左手腕上,纏著與君傾左手腕上一樣的細布條,一樣的歪歪扭扭,便是打得結都一樣。
顯然這是出自一人之手。
小傢伙將水舀到了放在灶臺上的裝著白米的木盆裡,而後將木盆抱到了地上,他則是坐到了矮凳上,正要淘米,發現硃砂還站著,他眨眨眼,道:“孃親站著累,孃親坐著等阿離就好哦,嗯……孃親為什麼不在前邊和爹爹一塊兒坐呀?”
“哦,阿離知道了,孃親一定是覺得自己和爹爹在一塊兒會羞羞,嘻,阿離不在,孃親和爹爹在一塊兒會臉紅紅。”小傢伙自己說自己笑了。
硃砂沒有笑,也沒有到一旁的長凳上去坐,反是在小傢伙身旁蹲下了身,盯著他包紮著細布條的左手腕,問道:“阿離,你的手是何時受的傷?”
“就在爹爹帶孃親回來之後呀!”小傢伙見硃砂與他說話,高興地一時忘了君傾與他說過的話,待他回了話後他才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然後猛地將左手背到了身後,連連搖頭,緊張道,“阿離的手沒有受傷!”
硃砂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看而已。
硃砂的沉默讓小傢伙更緊張了,邊將左手在自己背上蹭,蹭得別起的衣袖垂下來擋住受傷的手腕,一邊著急道:“孃親,阿離的手真的沒有受傷!真的真的!”
硃砂還是沉默,盯了慌張的小傢伙好一會兒,她才沉聲道:“那讓我看看你的手。”
“不要不要!”小傢伙猛地直搖頭,“孃親不要看阿離的手,阿離的手沒有受傷,真的沒有受傷!”
“阿離,你當我是瞎子?”硃砂不僅語氣沉,便是眼神都沉了下來。
不知怎的,她心裡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有一種她真真又欠了這父子倆恩德的感覺。
而硃砂不過是很尋常的一句反問,小傢伙反應卻異常的大,只見他雙眼紅紅,一副就要哭的模樣,“不是不是不是!孃親不是瞎子不是瞎子!”
“爹爹已經看不見了,阿離不要孃親也看不見,不要不要不要!”小傢伙說著,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卻還是沒有將背在背後的左手抽出來讓硃砂看,只是一邊哭一邊著急傷心道,“爹爹看不見阿離,看不見孃親看不見大家,阿離不要孃親也想爹爹一樣什麼都看不見,爹爹……爹爹什麼都看不見……爹爹好可憐好可憐,孃親要是也看不見的話,也會好可憐好可憐……”
淚水模糊了眼,小傢伙抬起手用手背搓了一把淚汪汪的眼睛。
只是用的右手。
硃砂沒有安撫他,更沒有抬手幫他擦眼淚,她就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無動於衷,聲音冷冷的繼續道:“我再問你一次,讓不讓我看看你的手?若是不讓,我便生氣了。”
硃砂神色冷沉,模樣認真極了。
小傢伙當了真,眼淚流得更多了,還不忘道:“孃親不要生阿離的氣,不要不要,阿離聽話,阿離聽孃親的話……”
“聽話那就把左手拿出來我看看。”硃砂將手伸到了小傢伙面前,等著他自己乖乖把手放上來。
她知道,她說她生氣了的話,小傢伙一定相信。
果不其然,小傢伙雖在遲疑,卻是乖乖地將背在身後的左手拿了出來,放到了硃砂手心裡,一邊抽噎道:“孃親不要生阿離的氣,阿離的手沒有受傷。”
“……”這小傢伙,這麼小小年紀就睜著眼說瞎話,真當她是瞎了不成?
“沒有受傷,那為何要用細布條裹著手腕?”硃砂還是一副冷沉認真的口吻,因為她若不這般,這小傢伙定不會說實話,“我記得我前邊與你爹爹到你的小屋閣書房裡的時候,你的手上可是沒有包著這個的。”
“孃親,阿離,阿離……”小傢伙眼眶更紅了,他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