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手握這麼緊,不嫌臊啊?
忽一陣夜風吹來,吹熄了燈罩上燃著的微弱火苗,整個院子瞬間沒入黑暗中。
沒有聲響,聽不見風聲,便是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這滿是血腥味的院子彷彿跌進了沒有聲息的深淵裡,靜得令人心驚。
這樣的黑暗,令硃砂驀地打了一個寒顫。
因為她覺得冷,因為這樣沒有聲息的黑暗讓她想到了總會讓她心悸而醒的噩夢。
在她心裡,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無聲無息的黑暗,彷彿沒有盡頭,讓她永遠也掙脫逃離不了。
她握著長刀的雙手不禁顫抖,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她再聽不到誰人的聲音。
硃砂終是無法忍受這樣死寂的黑暗,是以喚了君傾一聲:“丞相大人!”
此刻此刻,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那便是見到君傾。
就算瞧不見,哪怕只是聽到他冷冷淡淡的一個“嗯”字,也能讓她心安。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知道這黑暗裡不僅僅是她一人而已。
這不是她的那個噩夢,不是困著她的那片黑暗,不是她自己,還有人在的。
至少還有他在。
依舊是死寂,硃砂將手上的長刀握得更緊了,眼眸微微睜大。
他呢!?他在哪兒!?
“嗯。”就在硃砂雙手顫抖不已時,黑暗裡才傳來君傾冷冷淡淡的應聲。
他答應得並不慢,只是在心生恐懼的硃砂耳裡,這不過極短的時間,竟讓她覺得異常漫長,漫長得,她以為他死了。
可君傾的這一聲並未讓硃砂覺得心安,黑暗裡她將右手上的長刀塞到了左手裡,同時循著君傾方才那一聲冷淡的應聲朝他急急跨步而去,撞到了他身上才停下腳步,隨即竟是伸出手,摸索著一把抓上了君傾的手!
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冷,硃砂非但沒有將他的手鬆開,反是將他的手抓得更緊,她怕她一鬆開就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在這黑暗裡。
君傾掌心的冰冷讓硃砂慌亂的心冷靜了下來,她緊緊抓著君傾的手不鬆開,只聽“噹啷”一聲,硃砂將她右手上的其中一把刀扔到了地上。
她似乎並不打算再將君傾的手鬆開,是以她選擇丟掉一把長刀,同時壓低音量問君傾道:“大人可還好?”
感覺到了君傾的存在,硃砂才冷靜得下來細嗅這黑暗,方才還留著的最後幾個人,此時竟是絲毫都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那些欲奪他們性命的殺意竟都沒有了,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抑或說,他方才做了什麼?
“嗯。”對於硃砂的緊張與貼近,君傾沒有排斥,黑暗裡,硃砂看不見他的臉看不見他的眼睛,不知他此時在做何想法,只聽他依舊是那副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淡漠口吻道,“風燈沒了,輪到我帶你走了。”
可就在這時,這漆黑的小院忽然之間變得敞亮起來,那本是隻站著六名弩機手的牆頭上,此一刻竟是站著不下四十黑衣人!
過半數的黑衣人手上都舉著一把火把,餘下半數的人手上則是每人一張弓,弦上有箭,精鐵燒鑄的箭簇鋒利生光,隨時都會離弦而出奪人性命!
而之前的那六名弩機手此時竟是翻倒在院牆之下牆根之處,雙目大睜,沒了氣息,已然死去!
也因著這敞亮的火光,硃砂才知方才為何忽然之間所有的殺意都消失不見。
瞧見了,她只覺震驚。
那五名黑衣人哪兒都沒有去,他們還是在夜風吹熄火光之前的那個位置,還是站著,而不是像牆根處的那六名弩機手一樣翻臥在地,手上更是還握著劍。
但就在小院被照亮的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