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知道小白不會欺負小傢伙,只是不知為何,如今她聽到小傢伙哭,總覺得心裡有些難受,不捨小傢伙難過更不捨他哭。
君傾不再說什麼,而是抓了滿滿兩手的藥瓶走到硃砂身旁的圓桌旁,將藥瓶全都擱到了桌面上,再轉身從櫃子裡拿出剪子棉布及瓷碗,一併放到桌面上,這才又對硃砂道:“硃砂姑娘身上的傷該換藥了,是姑娘自己換還是我幫你?”
君傾的話讓硃砂驚得險些又站起身來,只聽她面紅耳赤地飛快道:“民女,我,我自己來就好!”
一想到要在君傾面前褪下衣裳並且讓他碰到自己的身子,硃砂的心就跳得飛快,一張臉從髮際線紅到了脖子根,可又想到她身上這些傷是君傾幫她處理並且包紮好的,硃砂本是緋紅的臉又慢慢變為青白。
因為她身上這些醜陋的疤,他雖看不見,但是摸得到。
雖說仲秋那夜他已“見”過她身上這些醜陋的疤,雖然他說了他不嫌棄她,可是……
她嫌棄她自己。
她這般醜陋到極致的身子,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丞相大人“見”到……
“嗯。”君傾沒有執意要幫硃砂,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隔著圓桌在硃砂對面坐下了身而已。
硃砂終是慌亂得站起了身,“丞相大人,你,我,民女——”
他他他,他坐在這兒,讓她如何當著他的面給自己的身子上藥!?
誰知君傾卻沒有要站起身離開的意思,反像是沒事一般道:“硃砂姑娘放心,我看不見。”
“……”
“姑娘且放心,我也不會冒犯姑娘。”
“……”
硃砂想說什麼,可張了嘴又不知說什麼才是好,再瞧著君傾根本就沒有要避嫌的意思,她縱是多說也無用,那就只能……真的當著他的面脫衣換藥?
好在君傾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卻還算給了硃砂一個能接受的程度,只聽他又道:“硃砂姑娘若還是介意,那我背過身去。”
君傾說完,即刻背過身去。
看不見他的臉他的眼睛,硃砂才覺鬆一口氣。
這樣便這樣吧,這總歸是丞相大人的屋子,他本就看不見她,現下更是背過了身去,況且她也已聽過了小白的閒言,她與丞相大人之間也……她若再執意讓丞相大人離開便是矯情了。
“多謝丞相大人。”雖是如此,硃砂還是將自己的前襟抓著許久,才垂下手,解開腰帶,將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慢慢脫下來。
手臂上的傷最甚,她每動一下,都會牽扯到傷口,疼。
可她必須忍。
待將衣裳褪下後,硃砂才發現纏在自己身上的棉布條上都有隱隱血漬,確實是該換藥了。
她這一身的傷,雖還能握刀,但動作不會再如尋常那般迅速,她與丞相說想見沈葭一面,這幾日怕是不合適吧。
“丞相大人,民女想了想,今日還是不進宮為妥,民女身上有傷,怕是會拖累到大人。”
“沒有人傷得了我。”卻聽君傾想也不想便道。
“可是丞相大人——”
“無需多言。”
“……是。”
硃砂垂下眼瞼,將裹住傷口的棉布條慢慢解下,解到最末處時,棉布與傷口黏合在一起,疼得更甚,硃砂卻是毫不猶豫地將棉布條給去下。
她沒有出聲,更沒有喊疼,在重新給傷口上藥時藥粉浸在傷口上那種辛辣透骨得很是難忍的疼痛時,她才將自己的下唇咬住。
並非她不知疼痛,只是她早已習慣了就算再疼也不會吭上一聲。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習慣的,只覺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也就該如此。
君傾背對著硃砂,硃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