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退下之後,關宇漫不經心地說:“點那麼多,能吃完嗎?”
而我也漫不經心地回一句:“你那麼有錢,難道連請我吃一個飯都不願意嗎?”
關宇聽完了這句話,抿著嘴,思索著什麼,不再說話。
等待上菜的時間裡面,我打著觀察環境的幌子,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關宇。
有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蒼老了一點點,身上蒼涼的冷漠的殘酷的氣息倒是一點也沒變。
吃完飯之後,他卻依然沒說找我有什麼事,而是慢騰騰地走在前面,走一會兒,就回過頭來衝我說:“別走丟了,跟上吧。”
我有點無語,也覺得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只好問:“你今天沒開車出來嗎?走那麼遠幹嘛?”
關宇也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今天出門走得急,忘記開車出門了。”
毫無邏輯可言,我聽出來了,他有點緊張。
而我也越來越心慌。
他的影子在燈光下被拉得越來越長,顏色也變得很淡很淡,他的腳步聲依然像依然那樣不急不躁,像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
可是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其實早就變得無可救藥,荒蕪得厲害。
於是我心慌意亂地說:“地鐵口就在那邊了,我去坐地鐵回去了。”
關宇回過頭來,看了看我之後,忽然微微嘆一聲說:“你急著回去啊?那好吧,我送你去坐地鐵。”
我們低著頭,沉默著並肩走著,很快,就在世界之窗地鐵入口的那個地方,關宇忽然止住了自己的腳步,對我說:“那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啊。”
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他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可是我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而是自顧自地說了一句:“謝謝,知道。”
說完,我轉身,跟著急急匆匆的人群往前走,一個不小心,差點扭了腳,只好調整了一下鞋子,然後再繼續往前走。
我走得緩慢,似乎在期待著他上前說:“嘿,葉秋葵,先不要走,我們好好談談,看看我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
也期待他說:“嘿,葉秋葵,難道你就那麼容易放棄我嗎?”
更期待他說:“其實我放不下你了。”
如果他對我張開懷抱,我並非就能立刻放下那些糾結的心事,毫不猶豫地向他奔赴而去,就像往年一樣。可是我至少覺得,我愛他,不虛此行。
可是,恣意的妄想症是一種屬於晚期的病,像他這樣高傲的男人,像他這樣眼睛裡面容不下任何沙子的男人,他又怎麼樣可能。
果然,我一個人慢騰騰地走,跟著擁擠的人群去趕那一趟還有兩分鐘就要開走的地鐵,我買好票,刷卡入閘,一往無前,卻沒有在看到他的身影。
我們之間的結局,終有今天。
地鐵上人很多,我被擠來擠去,扶著一個欄杆,感覺有點困,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直到到了老街站,才一下子驚醒過來,急急忙忙去跑出去,去轉龍崗線。
匆忙中似乎看到了關宇的身影,但是很快我告訴自己那肯定是錯覺。
從地鐵站裡面出來,我在車站附近的小店買了一瓶水,付完錢之後徑直往自己暫住的小旅店走去,那個裝著呂正科留給我的東西的包包,被我隨意地甩來甩去。
我聽郭蒙說,那張卡上面最少有五百萬,那是呂正科最後能留給我的,他能許給我的一個安逸的未來。
然而卻止不住的傷感。
前一段時間,關宇給我一張銀行卡,我懷裡揣著那張卡患得患失。
而現在,我揣著更貴的一張卡,卻無所謂得懷疑自己得了一種是錢財如糞土的病,並且病得不輕。
真的,當一個人經歷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