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令客棧住太久,人習慣了安逸,就像是不會飛翔的鳥,白長了一雙翅膀。
“你,你知道我在那裡了?”她用另隻手去擦眼淚,嘴唇微微癟著。
“本來不知道,後來知道了。”許箬荇冷冷地答道。
“表哥,要不,你先放開她。”荒郊野外的,抓著人家姑娘的手,還害得人家哭個不停,總不太妥當。
“好,反正她也逃不掉。”許箬荇手指一鬆開,那前一刻還梨花帶雨的女孩子活像是被上足了發條,直接繞過我們一頭扎進綠得無邊無際的樹叢中。
“那個,表哥,你不是說她跑不掉。”我摸摸鼻子問道。
“是你先說要放開她的,不是嗎。”許箬荇的視線落在一行很淺的足印上面,“你有注意到她穿的鞋子嗎?難怪我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發覺其他人的足跡,就以為這山裡是多年不曾有人進來過,掉以輕心,也是,穿這樣的鞋子,的確不會留下我們平時所看到的痕跡。”
“我沒有注意。”我低頭看地上,微潮的山泥中,還是隻有我與他的腳印,一行大點,一行小點,他的更淺些,我的腳頭重,每一個足印都特別清晰,我踏出腳去比了一比,“她方才應該是站在這裡的。”我走過去。用足尖點地兩下。“但是這裡基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她穿的那種鞋子是特製的,等一下你自己看看。”許箬荇一臉的高深莫測。
人都不知跑哪裡去了,還怎麼看喲,我鬱悶地,盯著他地臉,怎麼方才不提醒我,還有還有,你知道那女的會跑是吧。放手放得這麼快。
“去哪裡看?”我踢動腳底下的泥。
“很快。”許箬荇信誓旦旦,向我保證道。
“難道?”我微微偏過頭去笑,“你給人家下了藥?”
許箬荇但笑不語。
我知道他準是在那人身上動了手腳,我們一時時走不脫了,索性定定心,又問道:“表哥,你從何時起,曉得她跟著我們曉得一切都是她在作怪的。”
“原先並不知道。”他將腳邊那棵害我們浪費掉半天的藥草,連根拔起,“是它告訴我的。”
“呵呵,它都成精會說話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能知道,你早被人賣了。”他輕輕一笑道,“我們在這裡摘過藥草。一直往山裡頭走,行徑大半,看到一模一樣的藥草,又是被折斷過的,加上這山裡頭諸多地傳言,一時之下,我們便以為是遇到了鬼打牆,在原地轉個圈子。回到了起點。”
其實。它們明明便是兩棵,只不過長得比較相像。我們當時做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回頭再走,結果按照記憶中的路走出來,怎麼會不再看到先前的哪一棵,它又沒有長腳,自然就在那裡等著我們。
一來一去,把我們的信心都掃滅了。
“她應該走的是小路,繞到我們前面,給我們布了這個局,在其他地方不會上當的,偏偏在這裡著了道,既然她能讓我著道,我也可以以彼之道,還之。”許箬荇淡淡地抬頭看著天際,“縣衙內那四個人,是生是死,恐怕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時間被我們浪費諸多,想彌補怕是都來不及。
樹叢中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響。
有什麼在對著這裡跑過來,動靜很大很刻意。
“她真地回來了?”我好奇地望著出聲的方向。
“如何不會來,是人總怕死,怕死的便要回來。”許箬荇將雙手往後一背,極是坦然。
果然,樹叢裡跳出方才那個女孩子,很不知死活地指著我們兩個罵:“你們真是太壞了,先是騙我來聽你們說話,這會兒又下藥害我,表哥,表妹,羞羞臉。”說完,用手指頭在自己的臉上颳了兩下。
這,這倒全變成我們地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