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狀態看起來有點令人擔憂。臉色白得詭異,唇色微白,身子虛弱得消瘦,這模樣,恐怕不是長壽之相。
楚潯憐惜地嘆息,眉間微攏,伸手握著楚渝的手道:“承和,等回宮之後,皇姐一定給你找最好的太醫,一定會治好你的。”
“阿姐。”楚渝笑得有些虛弱道,“我相信阿姐。是承和笨,連自己也保護不好,還要阿姐操心。”
略略偏過頭看他,楚潯微微笑了,輕輕摸了摸楚渝的長髮,她道:“承和是很笨,”頓了頓,見楚渝低下頭,一臉難過,忍不住笑道,“你先生還說你是朽木不可雕,我看何止?你就是個傻蛋,讓你以卵擊石。父皇是天子,他做什麼都是對的,你是臣子,他就是殺了我,你都不能說他錯了。”
楚渝猛然抬起頭,面有怒色,“父皇要殺你,承和是太子,是你的同胞弟弟,如何能夠坐視不理?!何況父皇本就有錯,如何做了天子就是對的?阿姐難道甘心?父皇要賜死先生,承和如何能肯?!”
“是,父皇要殺莫離,就算莫離沒有任何過錯,她都得死。”楚潯冷冷地陳述事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天子的權力!”
阿姐……楚渝悲憤地看著楚潯。這真的是那個敢於搶親,敢於反對父皇,勇敢的阿姐麼?他不想聽到這些。
因為他不得不向這些不公低頭,他早就知道楚潯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他無能為力,無法反抗,必須接受!
即使他是太子,是儲君,也不能改變這個殘忍而悲哀的事實!
君臣,君臣!天子就是真理,說的話就是聖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他註定要承受這些,不管他多麼不願意!
除非……
“除非,你就是天子。”
楚渝一震,直直地看著楚潯。
除非,你就是天子。
除非,你就是天子。
除非,你就是天子……
這是巨大的誘惑,就像是一個心虛的小賊,突然有人願意把萬貫家財拱手相送,唯一一個條件就是要他自己動手來拿。
“長公主殿下、太子殿下,陛下來了。”白晚的聲音夾雜著雨聲,透過車壁,鑽進楚渝的耳裡。
父皇……父皇來了?他驚駭地下意識往後退。發現自己退無可退後,無助地望向楚潯。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冷汗。
楚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起身便往外走。莫棄開啟車簾,伸手拿來竹傘,撐起來,遮住楚潯,不讓她淋雨。
站在車架上,遙遙和對面的皇帝對視。她看不見他,只是一身玄黑色,莊重嚴肅的龍袍,還有那頂十二鎏冕讓她清楚地知道,被圍在中間的那位老人,是她的父,是她的君。
她聽見對面成恩問道:“長公主殿下不在府裡休息,還帶著大隊人馬,欲反乎?”
楚潯站了一會兒,沒說話。
莫棄站在她身後,看見太子想要出來,忙搖搖頭,阻止了太子。
楚渝只好回去待著。
白晚驅馬上前,替楚潯回話:“陛下!臣等並非來反,只是有言上諫,還請陛下恕罪!”
過了一會兒,成恩又喊:“既然非反,爾等速速退去,讓長公主殿下與太子來見!”
白晚遲疑,想了想要拒絕皇帝的要求,卻聽見楚潯道:“兒臣願意隻身覲見。”
於將軍一聽,大驚失色,忙勸道:“殿下何必躬身親往,末將自當與白大人同去見駕便是。”
白晚也聽得驚嚇,忙不迭地點頭:“於將軍所言極是,微臣願與於將軍前往。”
說話間,雨勢變小。淅淅瀝瀝的,不怎麼大了。
“本宮決意如此,遲暮不必多言。於將軍,備馬。”楚潯抬頭望著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