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謙遜,朕的眼光可不會錯,你是塊美玉!”
魏王緩和了笑容。
楚潯面無表情地讓人撤下酒爵,換上茶盞。
她素來是不愛飲酒,從小如此,但是身為長公主殿下,有時候也要試著去妥協。然而也只是給那位天子七分薄面罷了,喝一杯酒就足夠,倘若是多了,只怕要誤事。
“皇叔過獎!長公主殿下與太子殿下哪個不是勝過子錦萬分?皇叔莫要捧高子錦,不然就是笑話了。”楚照似乎誠惶誠恐起來。
“父皇說得是。”楚潯淡淡蓋上茶蓋,掩住茶香和嫋嫋的霧氣,“侯爺一心想要讀書養性,懷……本宮自然是支援的,怎麼也不會厭煩。”抬眼盯著楚照道,“侯爺大可來,本宮恭候大駕。”
言語裡,說不清的殺氣騰騰。
眾人裝作不知,交談的繼續交談,飲酒的接著飲酒,若無其事。
皇帝倒是滿腹疑惑地看過來,楚潯向來脾氣好得很,今天怎麼話裡藏刀,綿裡藏針的,這不像是長公主會做的事情。
莫不是這小子剛才的話惹惱了楚潯?
這倒是極為可能。
“潯兒,”皇帝壓低聲音道,“且忍他一忍罷,楚照這小子雖然口出不訓,到底也是忠王最後的血脈,無論如何,父皇也不能現在就殺了他,天下人之口不能不顧。你且忍忍就是,待他在宮裡待久了,百姓朝臣們都淡忘了,父皇再為你尋個由頭,廢了他就是。”
楚潯垂著眼,抿著嘴不說話。
皇帝以為楚潯同意了,不禁有些滿意。
即使讓楚潯代替太子批改奏摺,代替已故的前皇后掌理北宮,甚至還把禁衛軍左衛交給了她,也說過要把位置傳給她,但到底還是有些擔心,就怕楚潯是第二個楚溫。
楚溫……皇帝想起了那個曾經溫文儒雅的皇長子,自己從來都沒有認真地正視過的皇長子,在百姓之中,在朝廷之中,威望頗高的兒子。皇帝微微動了動手指,盯著酒樽因為他的動作而波動起一圈一圈的淺淺的漣漪的水面,心裡也百味陳雜地,愧疚和堅定不斷擴散開。
然而他瞥了一眼長公主楚潯之後,心裡的心思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那位英明果斷的帝王打消了一點點的不安。
他又想起了之前楚潯讓他免了楚溫一死,頗為不悅。但死者已已,也不好說什麼,大不了慢慢教她就是。
至於楚照,殺是不能殺,天下百姓和滿朝文武、皇室宗親都看著,放也不能放,起碼現在不能放。
本朝以孝治天下,楚照替父報仇興兵殺賊,佔據了孝,又佔據了忠,平定州郡亂軍叛民,是為文武統軍將才,如能收為己用,也是天下之幸。撇去身份的話,這孩子也讓人憐惜,家破人亡,國除被囚,一個人整合軍隊殺敵對戰,身為叔父,確實覺得驕傲和心疼。
只可惜帝王家,沒有叔父,沒有侄子,只有君臣。
皇帝低頭抿了一口酒。
楚照聽到楚潯這般說,只好訕訕一笑,不敢接話,不尷不尬地重新坐回位置,舉杯示意自己認錯。
三杯兩盞下肚,本是為了壓制那到現在還沒有穩定下來的心跳,卻越喝越覺得這酒清澈甘甜,不由得多喝了幾杯。
臨州地處與匈奴接壤的所在,所飲用的酒水大多是極為甘烈的酒,極少有人會去喝這種清淡地可與白水一比的酒。
一些皇室宗親看見這定安侯爺酒量不錯,不禁升起想要試探一番的意思,各自端了酒壺,擒了酒爵來頻頻勸酒。
楚照在一片恭賀聲中不由有些得意,能在楚潯面前出風頭,也是高興的事,於是順理成章地來者不拒。
這邊熱熱鬧鬧,恭維聲此起彼伏,反看楚潯那邊,卻冷冷清清,沒有誰敢上前敬酒。
不知死活。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