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我只不過想來看看她有什麼話同我說。」
語氣有點淒涼。
「她不愛我,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李綾忍不住,「不,她是天地間至親愛的母親。」
「對你,是,你比較幸運,對我,不,我從沒有見過她。」
李綾搖頭,「母親不是這樣的人。」
「對不起,我只能照我的經驗說。」
「也許,有人從中作梗。」
「也許,」章瑞全頷首,「這個理由,足以使一個女子三十年來,不見女兒一面。」
說話也很厲害。
李綾搖頭,她們在談的,不可能是同一人。
「我母親愛我愛得不得了。」
「各人命運不一樣。」
李綾無法說服半姐,於是低下頭來。
只聽得章瑞全笑笑,「過去的事不必再談。」
過一會兒,李綾問:「你結婚沒有?」
章瑞全點點頭,「對方待我不錯。」
「誰帶大你?」
「父系的大家庭。」
「有沒有人愛你?」
章端全嗤一聲笑出來,這位小妹,好不天真,他們都說生活美滿幸福的孩子長不大,信然。
「有,」她回答:「有人愛我。」
「你有無職業?」
「我是一名民事律師。」
「呵,那多好。」
「看情形,你終於相信我與你有一個共同的母親了。」
李綾逼不得已點點頭。
「她從沒在你面前提起過我?」章瑞全十分苦澀。
「母親一定有她的苦衷。」
「對她來說,我根本不存在,她是這樣努力要忘記章家一切。」
李綾忍不住斥責她,「也許你們章家作惡多端。」
乃森拉一拉女朋友的手。
李綾說下去:「你想這可能是單方面的事嗎?」
章瑞全站起來,拂手走入內廳。
「不可理喻!」
張律師嘆口氣,「談得好好的,又吵起來,這可能是你們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見面,親骨肉,為什麼不客觀一點?」
「只有母親可以解釋這件事。」
「我想不,」王乃森說「假如伯母能夠解釋,伯母一早已經這樣做。」
「為什麼不瞞我們一輩子?」小綾掩臉。
「這並非不能見光的事。」張律師意圖開導。
「你是怎麼找到她的?」
「我派人在香港登尋人廣告。」
「母親囑你這樣做?」
張律師點點頭。
一個黃昏,老朋友李陳少萍忽然上門來找他,臉色詳和,要求立一張簡單遺囑,當她把兩個女孩子的名字說出來以後,張律師的吃驚訝異,不下於此刻的李綾。
他沒有多問,李陳少萍亦無多說。
她似乎想解釋,嘴唇略為顫動一下,終於一字不露,站起來告辭。
遺囑的秘密一直保守到三年後的今日。
李綾告辭。
臨走說:「請同章小姐講,母親並沒有忘記她,一切與我平分,可見在她心目中,章小姐的地位不輕。」
她偕乃森離去。
章瑞全聽到妹妹這番話,不知恁地,鼻子一陣發酸,她努力忍著忍著,豆大淚水,終於滾下眼眶。
張律師同妻子說:「短暫人生,漫長痛苦。」
李綾食不下咽,糙糙休息。
整夜夢見母親。
媽媽,媽媽,她輾轉夢囈。
夢見自己歲模樣,扮小蜜蜂,背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