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這件事。可是到頭來還是心生惶恐,惴惴不安,他進退兩難,那麼迫切的想要找個人商量一下,但是沒有這樣一個人。
他想起顧瀟楠,上次站在他的辦公室中央一字一句地罵他“自私。”她抱著肩,像是平日對他那樣戒備又無法忍耐的樣子,她說:“子欲養而親不待的事情還是不要發生比較好。”
是啊,有時候自己做決定總是會後悔,畢竟我們都曾是卑劣懦弱的膽小鬼,那麼怎麼辦呢?相信別人好了,尤其那個別人還是“顧瀟楠”,他日日心心念念卻又害怕面對的顧瀟楠。
後來他打電話給在公安系統工作的昔日同窗,聽完了整件事以後他在那邊停頓了許久,最後告訴他:“這件事情最好的結果,是坐牢,八年或者十年都算幸運的。最壞的結果……咳,這幾年做地產的手裡錢多了,做事兒也越發猖狂,只怕到時候青州那幾個傢伙聯合起來……”
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週一凡無比平靜,問他:“那如果我要最好的結果呢?”
“那就只有一個法子,搶在那幫流氓之前動手。”
“不過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先要把差不多的財產洗乾淨了,這樣才能少幾年牢飯。再者,還不能有點風吹草動,走漏了風聲,被那些個地產商先把人弄進去了,這話可就不好說了。”
週一凡一邊深深地吸著煙一邊迅速地抓住重點:“這意思我要親手把他送進去?”
“……”
“也可以借他人之手,不過,也還是要你來操作。”
那些個淡漠的父子之情這時候就顯現出優勢了,週一凡幾乎是一點猶豫都沒有便迅速地投入到戰鬥。這以後,從洗白財產到送周遠山進局子就只用了一個月還不到的時間。
梁星曾經問過他:“後悔嗎?”
那時候他倆正坐在“周氏”二十二樓的天台上喝酒,頭頂是難得一見的絢爛星河,他仰起脖子灌進滿滿一大杯的白酒,然後藉著熏熏然的酒氣告訴他:“不!”冒天下之大不韙又怎樣,只要聽從自己的心就對了,這是面冷心熱的顧瀟楠教給他的道理,他只要認真學習就行了。
所以,不後悔啊,從不!絕不!
週一凡還坐在那成隊的柳樹下面,這正午總算沒有那麼熱了。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四處散落的柳絮,將西裝掛在胳膊上,又回身遙遙的望了眼早已經空無一人的陽臺,最後,還是挺著筆直的背,離開了。
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那麼執行起來也就不那麼困難。他回到辦公室把私密的檔案調出來,上面二叔三叔受賄,行賄,加蓋違章建築的記錄一目瞭然。週一凡“唰唰”動著滑鼠,一會兒就成了郵件附件傳送出去了。
做完這些事情秘書正好敲門,簽完一沓檔案後支支吾吾地問他:“錦榮五十週年的晚會還要不要辦?”
他聞言抬頭,鷹隼般的眼睛直直地射向來人,“陳秘書,給我一個不辦的理由。”
當然沒人敢說理由,週一凡重重地將鋼筆擱在了桌面上,“啪”地聲音嚇得陳秘書差點沒落荒而逃,他忐忑不安地看向座椅裡的男人,飛速的掃一眼接著垂下頭去:“好,那我通知各部門按原計劃進行。”
“不用原計劃了,除了錦榮五十週年,這酒會,現在有了別的意義。你去讓財務部把今年年初到現在的財務報表弄出來,到時候財務總監上臺演講。還有公關部,這個具體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
攤上大事兒的陳秘書再也沒敢看一眼面前陰測測的男人,加緊了手裡待發的檔案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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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裡懵懵最不喜歡的傍晚又來了,顧瀟楠帶著憋著嘴就要哭的小姑娘下樓散步。
“不可以哭哦,你怎麼答應舅媽的?”
“可是我想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