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漸弱,他久久地看著少年沉睡的容顏,還不捨得閤眼。
終於倦了,攬過他來,唇輕碰他的額,道,好夢。
相擁睡去。
浮生若夢,但求如是。
淺且歌終於得到准許,便帶著他生辰時收到的種子到冷園去了。
老影主見了他極是歡喜,一老一小鑽在泥地裡不亦樂乎。
而此時的御書房卻是氣氛沉重。
淺影帝坐在案前,面無表情,眉間盡是冷厲,淺色的瞳眸中怒氣洶湧,一觸即發。
青蒙等人低著頭,對那樣的皇上止不住心驚,心底發寒。
便是歐陽天這樣的老臣,也是多年不見皇上這般的怒氣了。
一時無人說話,整個御書房溫度一再降低,幾個大臣連喘氣都要不敢稍重。
還是賢王先開口:“皇上,幸而那炎子軒陰謀沒有得逞,當務之急,還是先平了那焱樓吧?”
淺影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木影因瘟疫多少百姓流亡,可算是陰謀還未得逞?”
賢王又急又快地向前一步:“臣不是那個意思!皇上!那炎子軒圖謀的哪可能只是區區江南!”
此話一出,一時間御書房又陷入詭異的靜默中。
“皇上,三皇子到了。”伯無在門外稟報。
“進來。”
“兒臣見到父皇。”
“賢王,你把情況告訴書兒。”淺影帝疲倦地閤眼,靠在椅背上。
“三殿下,您跟在火炎國二皇子身邊時日頗長,想必知曉此人性格?”
“賢王的意思,且書不是很懂。”
“皇上在去火炎國參加煙花會的路上,曾經遇刺,太子也因此受傷,那是焱樓派的死士;煙花會舉行時,影江南岸多個州縣突發瘟疫,據調查,是焱樓在影江上游置放死屍,才引發了瘟疫……而多年前,大皇子與二皇子謀篡皇位,也與焱樓有密切聯絡——那焱樓樓主——便是火炎的二皇子。”賢王說完,看了看淺且書的神色,才又繼續:“三殿下,可是有什麼想法?”
淺且書神色有些猶豫,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且書也不知道是否與此事相關,這些陰謀,並沒有特別針對七弟……所以可能也是不相關的……”
“七殿下?”
“主子?!”
淺且書話才落音,不僅邊上幾個大臣眼睛晶亮地盯著他,連父皇也坐直了身子,目光凌厲地看著他。
淺且書道:“是。不過是很多年以前的,炎子軒不知從哪兒尋來一個道士,據說那道士能看透古今,知曉未來……那道士告訴炎子軒,木影有異人,可毀天滅地,若不想滅國,定要趁那異人羽翼未豐時將其除去……”
“那異人是七殿下?”
“道士只測得一個‘七’字。”
“如此懸乎的事,哪裡可信?!”歐陽天一個大粗人,自是不信神佛。
可是淺影帝眸中也更加深沉,他的師傅既能通天理,旁的人也未必不可……
而且歌,確是異人……
“細想來,這些事未必不是針對七殿下。”青蒙突然說道。
幾人聞言也是一驚,之前沒有往這方面想,自然不覺有異,如今再想……
青熾忐忑地上前一步:“皇上,臣昨日接到吳州的文書,說是火炎國軍隊有奇怪的調動……臣初時不以為意,如今想來,可不是炎子軒又有圖謀了?”
“可有防設?”
“是。臣已命駐守在吳州的青瑗前去探聽。”
青蒙道:“皇上,火炎國這些異動怕是計劃已久,如此周密,更是不休不饒的樣子。”
室內又是讓人無法喘氣的靜默。
突然門被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