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遠離廟堂二十年的弟弟剛借梅家之事重返政局,自己就湊巧地在某日花園中散步時,聽聞太傅教授諸位皇子要兄友弟恭,舉例是清澤的宸帝和其五弟莫斐嵐如何兄弟同心,力挽狂瀾,平定政局,然後,若有所觸,大腦一熱,把一半的兵權交與燕王之手。
原來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靈帝氣急攻心,病倒,趁宮中混亂之際,一邊命隨身暗衛將兵符帶給他,一邊拖延時間,距離戰書上兩軍對壘還有倆個月,從楨吳趕到南溪,快馬也要一個月,他必須在燕王率領大軍趕赴邊境之前順利接掌駐地大軍,若等燕王知道兵符不在皇城轉而對付他,事態就危急了。
金閌的兵力主要分為三部分,皇城禁衛軍八萬,兵權在辛家,二十萬新軍,燕王掌權,駐地老兵大約二十萬,無戰事時,兵權本在靈帝手中,現交與他。
除此之外,各地零散守軍,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十幾萬,軍權由各州府分管。
那親隨還說,“先前聖上所為是想試探燕王,將軍請勿上心,聖上最信任的人還是將軍您。”
“此次,同風羿之戰,重在一個‘拖’字,儲存實力,等燕王大軍趕到,由其率軍攻敵,等時機已到,皇上會派人前去議和,將軍切勿激進。
“想他風羿,已和我金閌打了兩年戰爭,卻未曾奪我一分一毫,不足為懼,此次未採取偷襲,而是宣戰的方式,本就蹊蹺,聖上疑心燕王同其勾結,意圖奪得兵權,要你在軍中好好徹查此事。”
“年初將軍曾上書言明邊關戰士裝備不足的問題,聖上已妥善解決。”
“可跟清澤使臣有關?”當時,他心念一動,忍不住問。
“將軍所猜不錯。”那親隨微微頷首。
他有心去問交換條件,但又絕對這不是他能問的話題,於是作罷。
心裡總有淡淡的隱憂,莫斐嵐如果真像田裳所說的那般愛護卿卿,那麼此次交換中……他的心不停下沉。
半晌,才搖頭安慰自己,他領軍在前方浴血奮戰,靈帝應不會做奪臣妻之事,讓人寒心!
龍卓然沉思好久,回過神,夜幕降臨,草叢中的夜蟲唧唧歌唱,月亮緩緩升起,掛在山頭,漫山遍野,像被一層微弱的銀色細紗覆蓋,朦朦朧朧,晦暗不明。
如同,每個人幽深難測的前途。
如同,每件事無法預料的結局。
龍淺回到梅花庵時,天色已晚,長笑正從臨時膳房處端飯回屋,見他立在牆角悶悶不樂,便邀一起用餐。
飯後,兩人坐在視窗品茶時,龍淺才慢吞吞把大哥要交代的話告訴她。
長笑猜不透龍卓然這當口離開的原因,不過趕赴南溪,想必跟戰爭有關,於是,隨口問,“贏然怎麼不跟你大哥一起走?”
龍淺低著頭,沒說話,稍停,問,“長笑,你那位在楨吳王宮救我們的朋友會跟來暗中保護你嗎?”
“會。”她點頭,笑道,“不用擔心,一時半會兒,沒人對我不利,倒是你大哥,我覺得這一路可能有危險,小淺應該隨他去。”
“我是有這打算,剛提起,他就發怒。”龍淺鬱郁不已。
長笑思付,或許真的危險,所以龍卓然才支開龍淺,於是不再慫恿他,而是安靜地坐在視窗,看明月掛到山頭,庭院中樹影結成凌亂的圖案,輕啜著茶,默不作聲。
龍淺靜坐片刻,又開口,“長笑,我剛才想了會兒,大哥主要擔心你,所以再三叮囑我好好照顧你,我能不能把你朋友過來的事告訴他?”說著,就把倆人之間的對話原原本本告訴長笑。
他並不指望她能懂大哥的情誼,只求,她能慢慢原諒以前陰差陽錯的傷害。
誰料,長笑聽聞,怔了好久,忽然彎腰,笑的前俯後仰,“贏然,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