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能攔一攔,可林忘的話讓他反應過來,若是林忘一個哥兒帶著一個公子或是幾個公子去見家人,那這算什麼呢?怕是原本沒事,也得被攪起一場軒然大波。
吳大點了點頭,除了吳大,幾個孩子眼中都透著點興奮,摩拳擦掌,竟是有種要去踢館的感覺。陳昇是成年人,雖頑固,卻並非呆板,吳大他們都去了,他是更不可能自己留在店裡,他雖然不贊同吳大跟著,可既然那邊已經說好了,自己又是不愛說話,也就沒勸什麼,隨大流跟著一起出去了。
林忘不知同福店在哪,但吳大他們幾個對虞城地理位置門清,便在頭了引路,先是走與夜市相反的方向,然後又拐了幾個彎,走過了座小橋,吳大指著前面掛著兩溜燈籠的樓房道:“那裡就是同福店。”
同福店在城北,挨著北門,林家人來虞城卻並非走北門,他們雖沒來過虞城,卻知城東最為尊貴,西南次之,而北面則是整個城中地價最便宜的方位,也是下層人群生活的地方,所以他們來了虞城後,就直奔城北,畢竟林家為了培養小女兒可是掏空了積蓄,除了預留之後進京的花銷,他們可住不起大的客棧,林忘甚至不知道,林家人這次孤注一擲,連村裡的地都賣了。
林忘留了十來文錢給吳大,說:“我先進去,久未見家人面,多多少少也要說上一會話,不好讓你們乾巴巴站在外面等,一會你們就進店裡坐坐,要些茶喝,我若是一時半會不下來,你們也不用著急上去尋我,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教訓幾句我便聽著,斷不會太為難我。”
林忘嘴上說的好聽,心中諷刺地想,自己若不是編了找到活計的藉口,若不是給了他們錢,別說為難了,林家人八成會綁了林忘,直接差牙人隨便找戶富足人家賣了,好為他們添些上京費用,到時又會美其名曰“為他好了”。
囑咐好吳大他們後,林忘便一人進了同福店,上到三樓,來到房門前,林忘聽裡面傳來說話聲,想著早見完面早回去的想法,也沒有猶豫,這就敲響了門。
屋內的說話聲安靜了片刻,然後聽裡面傳來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那聲音一點點接近,林忘聽在門板另一邊有人說了句:“可能是花兒哥。”
然後另一個快語速的聲音說:“謹慎些,先問清是誰。”
於是門內的聲音便大聲問道:“是誰?”
林忘一聽,便知道出來應門的是尤氏。
“是我。”林忘想說一句“是我,如花”,可那個名字他實在難開口,於是怕裡面人聽不清,只能更大聲再說了一遍。
尤氏開開門,縱使他心中再怎麼不待見林忘,面上也不會表現得太明顯,尤其林忘現在仍舊每月有錢賺,林家人剛才吃飯時也商量了,他們住在虞城的這段日子裡,還是要靠林忘補貼,能多省一點,進京後也能更寬鬆點,也能給林小妹多置些衣服或是首飾,是以尤氏似乎忘了剛剛在店裡發生的不愉快,攬著林忘的手,笑得歡快:“花兒哥,可算來了,爹爹他們都等著了。”
林忘順著他走了幾步,然後借關門的動作掙脫了他,轉過身,他先是打量這間屋子,明顯這是個套間,外間有一張長塌,屋當中是張桌子,俱是半新不舊的,周圍沒什麼裝飾,而在右側有個門,是通著裡間的。
粗略看了眼房中佈局,然後林忘就將視線轉到了桌邊的人身上,張氏尤氏不必說,另外兩人,一個乾瘦的駝背老頭,就是林忘這身體的爹,另一個頗結實的漢子,則是林家長男,林如花的大哥。
林忘上來規矩見禮,道:“爹、良、大哥、嫂嫂。”
林老爹本人其實並不嚴厲,按說男人主外,小哥主內,但誰讓張氏性子張揚跋扈,年輕的時候操持著整個家,內外一併主了,林老爹最大的缺點就是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