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是我的事!”
他緊緊抱著媽媽,幾乎要把兩個人的骨頭壓碎,直到她喘不過氣地說:“望兒,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我沒有……望兒……我沒有……”
司望親吻她的前額:“媽媽,你放心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望兒一定會掙錢養你的!”
第二天,何清影發高燒躺在床上,後來才知道這天出了大事。
還是同事們告訴她的——司望衝到媽媽上班的郵政支局,正好看到猥瑣的支局長,九歲男孩不知哪來的血氣,直接從櫃檯邊抄起一個算盤,對準那傢伙頭上扔過去……
他的腦袋開花了。
出事以後,何清影先是憤怒地責罵兒子,又拿起掃帚重重揍了他一頓,最後卻把他抱在懷中親吻:“望兒,媽媽知道你最愛我了!謝謝你!但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她再也不能去郵局上班了,被迫遞交辭職報告,砸掉了十幾年的鐵飯碗。
不久,谷秋莎突如其來地敲響房門,從此奪走了她的望兒。
平安夜。
何清影在這棟大房子前,痴痴地站了三小時,雙腿麻木了好幾次,臉頰快被凍僵了。
二樓有道窗簾突然拉開,兒子尚未發育的臉,像幽靈反射著燈光,誰看到都會不寒而慄。
她倉皇躲進樹叢,像女鬼隱入墳墓般逃跑了。
第十六章
1995年,申明與谷秋莎的結婚新房剛裝修好,試用新買的熱水器,兩個人擠在大號浴缸裡,給彼此的臉上塗上泡沫,看著蒸汽繚繞氤氳地升起,真想永遠這麼浸泡下去……
“秋莎,你說什麼是絕望?”
“絕望?”她摸著未婚夫下巴的鬍子茬,已被熱水浸得軟軟的,“幹嗎問這個?親愛的,你的未來充滿希望。”
“昨晚做了個噩夢,好像不是什麼好兆頭。”
“申明,最絕望的莫過於失去最珍愛的人。”谷秋莎深深吻了他一下,“就是你。”
一個月後,申明被殺。
什麼是絕望?
其實,谷秋莎從來都沒有答案。
幾個月前,望兒剛來她家的時候,她好幾次親手給這男孩洗過澡。在家裡最大的按摩浴缸裡,在足以讓一個小孩子游泳的泡沫與熱水中,谷秋莎發現他的背後有塊淺紅色的傷疤。她用浴球仔細地清洗著,才確認這並不是傷疤,而是生下來就有的胎記,正好是在偏左的後背心位置。這塊胎記形狀也很奇怪,是一道長約兩厘米的直線,細細的真像是刀傷口子。
彷彿有人用尖刀直刺入後背,正好刺碎了心臟。
忽然,谷秋莎想起小時候的一個傳說——人身上的胎記是前世被殺害時留下的傷口。
自己的心臟也絞痛起來,疼得她咬緊牙關幾乎要尖叫,抱住浴缸裡的望兒,撫摸著他裸露的胸口,並把耳朵貼在他的心口上,傾聽男孩胸腔裡頭快速的心跳。
“媽媽,你怎麼了?“
泡在熱水裡放鬆的望兒,疑惑地看著滿臉泡沫的她,谷秋莎卻死死地摟著他說:“親愛的,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她的衣服全都溼透了,半邊身體浸在浴缸裡,眼前一陣恍惚,泛起十年前繚繞的蒸汽——在谷秋莎與申明的婚房大浴缸裡,兩個人被熱水泡得發紅的身體。
2006年,1月。
那是個寒風刺骨的清晨,望兒清晨六點就起床了,開啟客廳裡的家庭影院系統,播放一張正版CD。隨著幽暗深沉的前奏開始,整棟別墅響徹一組交響樂,如黑暗水流洶湧迂迴,大提琴聲部模仿孤舟划船的動作,迴圈往復如同迷宮,艱難靠近一座蕭瑟突兀的小島,瀕死體驗般浮現……
谷秋莎被這聲音吵醒,披著睡袍驚慌下樓,才發現望兒獨自坐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