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擦鼻子的模樣,宸王覺得好笑不已。因為他好像聽到了,在她的袖子擦過鼻子的時候,還有一聲吸溜鼻涕的聲音呢!看到她蕭埋汰孩兒似的,宸王險些沒噴笑出來!
好在自己反應迅速,及時控制住了。憋住了笑意,繼續板著臉往前走,仍及無視她的存在。
倒不是說他有多小氣,非要和一個女人計較。而是他實在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她。這一次要是不讓她長記性,以菀汐那“寬宏大量”的性子,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美人兒呢。
他呢,自然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夫,不可能除了自家娘子之外誰都不碰。可是他自己出去找,和菀汐給他把女人送到面前來,那怎麼能一樣呢?
就算他自己出去找,回頭兒菀汐也應該對他表示一下憤怒吧?不帶這樣兒毫不在乎的。其實寬宏大度,細究起來,就是毫不在乎。
說來也是可笑,旁的男人都希望能娶到一個寬宏大度的娘子,他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可現在呢,卻犯賤地想要讓他娘子變成一個醋罈子。最好天天吃醋、時時吃醋、事事吃醋,那才好呢!
容菀汐繼續跟著宸王。宸王步子大,走得也很快,容菀汐就一路小跑跟著,看起來屁顛兒屁顛兒的。
宸王用餘光看著她,這一路下來,到了昭德院,早就沒什麼脾氣了。
但容菀汐依舊悄聲悄氣兒的,不敢惹著了他。
宸王忽然挺享受她的懼怕順從的,便繼續板著臉,不給她好臉色看。
“阿嚏……”正裝得起勁兒呢,奈何身子不爭氣,剛脫下大氅,就打了個噴嚏。
容菀汐很是殷勤,快步出了房門,向後院兒喊道:“知秋,你出來下……”
“小姐和殿下怎麼這快就回來啦?奴婢還以為你們要在外頭玩兒到好晚呢!”不多時,知秋急匆匆跑過來。開口便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別囉嗦了,快去燒點熱姜水,給殿下泡腳。再燒一壺清水,我們梳洗用。”容菀汐吩咐道。
晚上不能喝薑湯,用熱姜泡泡腳,多少能起到一些驅寒的作用。要是宸王明兒頭暈腦沉的,她身上的罪孽可就更重了。
現在,對自己犯下的錯,她已經不想狡辯了。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弄巧成拙,原本那個“巧”字兒,和這件事就沒關係。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就不應該把秦穎月也算在這件事情中來。她是好心沒錯,但這番成全,由她來做,味道就變了。
宸王自己個兒偷偷到太學堂的後山上緬懷,那才叫有氣氛有情致,她攙和進來幹什麼呢?新人和舊人混在一起,宸王自然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兒了。
心是好的,但是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其根源,就在於她的自欺。不想讓自己認清楚宸王對她的情,還想把一切都壓回到之前和氣合作之時的樣子。
但是一切已經變了,回不去了。
“阿嚏……”容菀汐轉身回屋,這一次,噴嚏卻不是宸王打出來的,而是她自己打出來的。
宸王看了她一眼,皺眉。
然後卻說道:“自作孽不可活。”
“我……”容菀汐揉了揉鼻子,語塞。好好好,你愛說就說去吧。反正你說的的確是對的。
“你過來。”看到容菀汐如此乖覺的樣子,宸王更是心軟,向她招了招手,拍了下自己身側的床沿。
“哦。”容菀汐應了一聲兒,乖乖往裡屋走。邊脫了大氅,掛在了裡屋的架子上。垂著頭,安靜地坐在宸王身側。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
宸王靠在床頭的雕花紫檀木柱子上,歪著頭看著容菀汐,不說話。
容菀汐耳觀鼻鼻觀心地安靜坐著,搓在一起的兩個食指,卻是完全表露了她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