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好在今夜靜夜無風,只要用心仔細聽去,就不難聽出林中的響動。知道已經有人跟來了,卻還是說得相當低聲。為的,就是讓這跟來之人想聽卻又聽不仔細。越是這樣,他就越相信她們所說的話是真的。
此時之事,是宸王的整個佈局中最為關鍵的一處,卻也是最為冒險的一處。因為她們無法斷定,先跟來的人是誰的人。
但有了剛剛在宴席上的一番鋪墊,此時她叫了青蘿出來,太后和皇上之中,一定有一人是會派人跟來的。就算除了他們派來的人之外,還有其他人跟著——比如說秦穎月的人、太子的人,那其實也無關緊要。只要確定,她們想要讓人聽到的話,能都被太后或是皇上派來的人給聽去,就算大功告成。
所以青蘿也並未直接說什麼,而是按照宸王之前的吩咐,故意拖延時間。支吾了半晌之後,才說道:“妾身再不敢了就是……可是妾身一見著太子,心裡頭就恨得厲害,就會想到太子他逼迫妾身的事兒。”
“看你說的口服心不服的,難道是對我和殿下的決定頗有怨言麼?”容菀汐像是被青蘿的話給氣著了似的,這才放高了些音調,用正常的聲音說話。因為有些怒意,這聲音傳出來,自然又比正常的聲音高出了一些。
這個聲音,跟來的人應該能聽得清楚了。
“妾身不敢。妾身知道,殿下和娘娘已經很為妾身著想了。是殿下和娘娘救了妾身性命,殿下和娘娘對妾身的恩情,妾身粉身碎骨難以報答。”青蘿鄭重道。
容菀汐嘆了一聲兒,無奈道:“我知你心裡頭不服氣,一心想著要讓殿下和皇上言說此事,將太子的惡行昭著出來。可是這對殿下而言,實在太過為難。太子終究是殿下的兄長,就是他做得再不對,這件事情由殿下揭露出來,殿下便也是有不是的,你總不想讓殿下也在皇上那兒落一個心胸狹窄之罪吧?”
“妾身不敢!”青蘿忙惶恐地跪在地上。
容菀汐並未叫青蘿起身,而是趁機略略提高了音調,訓斥道:“你有什麼不敢的?你剛剛那般不顧場合地冒犯太子,就是在把殿下往火坑裡推!原本好不容易搪塞過太后那一關,難道你還要引得皇上親自發問不成?”
青蘿垂首,不敢言語。
容菀汐嘆了一聲兒,耐心道:“你也知道,殿下本就不願意拿這事兒做文章,本想著吃一個悶虧,能救了你的性命,也算划算。要不是那晚太子派了刺客來殺你,殿下也不可能冒著被盤問的危險,把你帶進宮裡來。你該看得出來,殿下為了保你性命,盡了多大的力。”
“如今帶你到皇上和太后面前露個臉兒,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沒死,太子自然也就沒必要再去殺你了。算起來,你也是因禍得福,若非有太子的逼迫,你如今還到不了殿下身邊,還未必能有懷上皇家血脈的福氣。既然能保住性命在,何苦來還計較這些?”
“可是娘娘……”青蘿的情緒有些激動,恨聲道,“難道我們小老百姓的性命,在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皇親貴胄眼裡,就真的不值錢嗎?”
“太子殿下若是單隻嚇唬妾身一人兒也就罷了,偏偏他要卑鄙到拿妾身的妹妹作為要挾。若非宸王殿下願意用自己的名聲來救妾身一命,只怕就算妾身真的用自己一死來陷害殿下,回頭兒太子也還是會殺了妾身妹妹的!一想到這些,妾身心中就恨意難平!”
容菀汐也急了,壓抑著聲音怒斥道:“恨意難平也要平!難道你想害死殿下不成?你是個糊塗人,不懂得這朝堂上的風雲詭譎,如今殿下的日子本就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邊兒皇上要藉著殿下打壓鎮國公府,殿下難免要遭到太子記恨,可偏偏一遇到和太子的紛爭,皇上又不可能站在殿下這邊兒。”
“殿下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有苦往自己肚子裡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