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酒酣,宸王和太子這一番隱藏在這和樂酒宴之下的算計,看起來實在無關痛癢。就好像在這除夕家宴裡,一切的和樂都是真真切切的似的。
已近宴散之時,李忠貴的一個徒弟,悄悄兒從後閣繞了過來,在李忠貴耳邊耳語了一番。
聽得李忠貴剎時臉色大變!
容菀汐看得李忠貴這個反應,不免心下納罕。心想李公公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麼話能讓他這般不顧場合地變了臉色?
皇上察覺到李忠貴和他徒弟的舉動,回身看了一眼。李忠貴一臉難色,忙打發了他的徒弟。但這小太監一步三回頭兒地走著,看著他師父,十分著急的樣子。
李忠貴在皇上身後兒站了半晌,思量一番之後,才踏了一步到皇上身旁來,低聲在皇上耳邊,平穩地說了句什麼。
皇上聽了,靜默半晌,看了太后一眼……原本已經要吩咐李忠貴了,剛要張嘴,卻是忽然停住了,目光略在幾個兒子身上掃了一圈兒,方繼續吩咐李忠貴。
這一次吩咐,其實已經與先前所要做的吩咐大不相同了。
先前他是想著,礙於太后在此,且又是除夕家宴,說這件事情實在不吉利。因而原本是打算讓李忠貴將人叫到坤寧宮外等著,等家宴過後再說。但忽然一個念頭兒閃過,便改變了主意。
他想要看一看,這些后妃、子女們的反應如何。
再者,這事兒想要瞞著太后,是不太可能的。雷國那邊弄出了這樣的亂子來,風國這邊不可能輕易姑息。既然這事兒早晚要傳到太后耳中,不如先告訴她。因而吩咐了李忠貴去傳,傳雷國使臣覲見。
“母后……”皇上低聲叫了太后一聲兒。
太后正看歌舞看得起勁兒,但卻也不是沒注意到皇上和李忠貴的舉動,這會兒聽皇上問起,卻是詫異地“嗯”了一聲兒,像是剛回過神兒似的。
“雷國來了使臣,說是有要緊事情要稟報。許是怡兒在和親途中出了什麼事兒。”
太后蹙眉,聲音已經有些沉:“什麼事兒?”
瞧著皇上一臉為難之色,太后的心更沉了些。問道:“難道怡兒她……”
“且看雷國來使怎麼說吧。”皇上嘆了一聲兒。
太后一個恍惚,忙自按捺住了心神。卻是嘴角一個抽搐,眉心緊鎖。緩緩回過頭來,閉目平靜了一會兒。
容菀汐看著太后的反應,更覺心下詫異。到底是什麼事兒,能讓太后都這般控制不住情緒。
不多時,只見李忠貴從正門兒進來,站在門口兒拍了拍手。樂府優伶們聽到這聲音,便都停了下來,低頭欠身退出去了。
李忠貴的身後,站著一個穿著一件虎皮上衣,一臉風霜的雷國人。這人容菀汐見過,是雷千琉身旁的一箇中年護衛。
李忠貴帶著這護衛進了雨花閣,這護衛噗通一聲兒跪在地上,重重叩頭道:“罪臣拜見風國皇帝陛下。”
容菀汐暗道,前一陣子隨著雷千琉出使風國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般恭敬過。再想起李忠貴的反應、太后的神情,不免心內一沉,難道是——怡兒出事兒了?
“你說你有要緊事情要稟報,是什麼事兒?”皇上沉聲問道。
“皇帝陛下恕罪……公主,公主殿下她……我們在帶著公主殿下歸程途中,遇到了火國的刺客……公主殿下她……遇刺了。”
“可有性命之憂?”宸王惶急的聲音衝口而出,人,幾乎也要衝出去,恨不得馬上拎住這使臣的衣領子似的。
但自然還是端得住身份的。在身子稍稍離席之後,復又端坐如斯。
容菀汐看得出,宸王的著急,完全是出於本能。是聽到這噩耗之時,一瞬間的,最真切的反應。
“公主殿下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