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退下,又好生安慰了秦穎月一番,便推說有事,離了宜蘭院。
不知怎的,在確定了她的傷的確能治好之後,心裡的擔憂少了,想要留在他身邊陪著的念頭兒,便也隨之沒了。
躺在宜蘭院的床上,秦穎月的心裡,忽的有了一種安定的感覺。好像自己終於到了想要來到的地方。彷彿……她用盡畢生的力氣,也不過只是為了要來到他的後宅中落腳罷了。
但這些感覺,卻都只是一瞬而已。轉眼間就被她壓了下去。
來到這裡,僅僅是一個開始,而並不是結束。
來了,她就不會走。從現在開始,她已經不再是庸王妃了。至於這身份一事如何解決,宸王自有辦法。
……
為了把將秦穎月接回府中所帶來的麻煩降到最低,宸王在安置了秦穎月之後,就即刻進宮去了。等道父皇找他,事情可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還是自己先承認下來,比較容易應對。
到了御書房外,李忠貴進去通傳。宸王很快便被叫進了御書房,見了皇上,直接跪地叩首道:“兒臣有罪,求父皇責罰!”
“怎麼回事兒啊?”皇上放下手中的筆,靠在龍椅上問道。對宸王近來的表現,皇上很滿意,因而聲音相當和悅,語帶笑音。
“父皇還是別對兒臣這麼和悅了,兒臣聽著,心裡愈發愧疚……兒臣做了一件實在說不通、實在讓人無法饒恕的糊塗事兒。自己心裡心虛得很呢。但覺得對不住父皇的教導。父皇還是重重責罰兒臣一番吧……”宸王說得想當乖,相當誠懇。
皇上更是笑了,道:“到底是什麼事兒?你是在未央宮裡上房揭瓦了不成?”
“比這還嚴重。”宸王可沒心思開玩笑,沉重道。
皇上見宸王的確不是玩笑,臉色不免有些沉了。聲音也隨之沉了些:“怎麼回事?說說。”
“父皇,兒臣……兒臣將庸王妃接回王府裡了。”宸王道。
皇上皺眉,聲音已經全然沉了下來:“何以這麼做?”
“父皇……昨兒晚上,有人潛入到兒臣安置庸王妃的院子,在庸王妃的臉上畫了數刀。一早兒庸王妃的侍婢去找了兒臣,兒臣過去一看,庸王妃的臉血淋淋的,甚是可怖。庸王妃的容貌,已然毀了。兒臣見她一心尋思,怕一時看不住,真的讓她自盡了。便將庸王妃帶回了王府裡。”宸王如實交代道。
“怎麼回事?何人這麼大膽?敢對皇家兒媳下如此毒手?”皇上道。
聽得皇上已經將注意都放在了庸王妃在皇城根兒上被人給毀容的事兒上,宸王稍稍放心,搖頭道:“兒臣也不知道。說起來,這事都怪兒臣。兒臣應該早就派人在那兒看著。”
先說了已經把庸王妃接回府裡,父皇心裡有了個定論,接下來反而不會將注意都放在這事情上。不用他說,父皇自己也會細心去想緣由。而且還會站在他的立場上,和他一起來想這事兒的解決法子。
想要得到對方的諒解,其實最要緊的,不是你如何解釋,而是打心底裡,你要相信對方能諒解你,而不是站在對方的對立面。他和大哥在與父皇相處之中的差別,或許就在於,他總是儘量讓自己站在和父皇的同一面,而大哥,不僅僅是打心底裡站在與父皇對立的地方,表現出來的,也是如此。
皇上想了片刻,道:“出了這樣的事,你應該馬上去找你大哥,讓你大哥吧人帶回去看著,而不是你自己把人帶回府裡去。只怕擔心她出事是其一,對其舊情未了,見此而生出心疼,才是主要的緣由吧?”
宸王並不否認,只是把頭垂得更低了些,承認道:“是。兒臣的確很心疼她。”
“父皇……”宸王抬頭看向皇上,“是兒臣害了她,兒臣真的無法在這樣的時候再把她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