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兒熬死嗎?這算哪門子解藥啊!
可是這些話,他怎麼和皇上說?搞不好皇上不僅僅只殺他一人,直接連他家祖墳都給挖了!他為謀生計,入宮做事,已經是對不起自家祖宗八代了,如今又要因此兒讓祖宗遭禍,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他也不得安生啊!
在腦海中迅速思量了這一番,便打定了主意,鐵了心的不說真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回陛下,如今陛下的損傷……很嚴重。五臟六腑都受到了毒性的侵蝕,從脈象上看,怕是最多也要調養個三五年,才能恢復原樣兒啊……”
孫清風卻也不敢說什麼事兒也沒有,反而像是故意將事情說得嚴重似的,說了這一番話出來。
皇上聽了孫清風的話,反而更放心了些。對這些太醫的品性他並不瞭解,此時孫清風這麼說,他只以為孫清風是個耿直的人,不敢故意說輕病情罷了。也便寬和笑道:“既然能調養好,便不是什麼難事,細心調養著不就行了?對孫卿的醫術,朕信得過。”
“可……可……到底是因為微臣的解藥不到家,才使得陛下受到這番損傷。這三五年裡,尤其是這一陣子,陛下的身子定然難受得緊哪……都是微臣的過錯,懇請陛下責罰……只是……只是還望陛下能留微臣一條命,讓微臣將陛下的身子調理好。不然微臣心裡惦記著陛下,怕是難以瞑目啊……”
在床上平躺了這一會兒,皇上的身子已經好受了些。雖說體內還有隱隱疼痛,但已經不似剛才那般翻湧著的劇痛,全然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內。因而聽了孫清風的話,態度便更加寬和,笑道:“孫卿不必惶恐,朕必將賞賜於你,豈有責罰之說?你且退下,儘快給朕調配一些治療的藥來。”
“是!”孫清風重重叩首,道,“微臣多謝陛下饒命,多謝陛下……”
皇上沒力氣和他說太多,只是虛弱地一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孫清風也不多留,好像急著為皇上配藥似的,匆匆退下。
孫清風退下後,皇上卻是眉頭緊鎖。以此時的情況,想要連夜回京都城去,只怕並不容易。苦痛倒不要緊,就怕路上出了什麼變故,他可便成了虎口裡的羔羊。
細想來,周炎今日的舉動,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找動手的由頭,定然也是在看著他這邊的情況。在他毒發之後,周炎便離開了承天閣門前,不再繼續跪著,這不是太明顯不過?
所以光是從周炎這一件事兒上,就能看出到底是誰在林中動的手。一定是庸王那邊。
既然如此,莫不如先下手為強?
只是這一次,不能糊里糊塗地訓斥他一番了事,也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由著他亂來。這一次,麟兒可是犯下了殺頭的大罪。若不讓他當場認下此罪,只怕後患無窮。
且這畢竟是弒父的大罪,如果不讓他當場承認了之後再定罪,一旦定錯了罪,可是無法挽回。
必須要像個能將此事差個水落石出法子、讓庸王狡辯不了的法子來才行。而且這法子想出的,還一定要快。
……
秋風涼,庸王的屋子門窗緊閉。屋內,只有圍坐在桌旁的周炎和庸王這祖孫二人。周炎和庸王低聲言說了一番,庸王聽罷,大驚失色。
險些要從椅子上彈起來的庸王,見了周炎那有些嘲笑的神色,便即刻平復了心緒。只是依舊端坐著,正色道:“外公可確認了父皇真的毒發?”
“這是自然,不然你以為我在那兒跪著,就只為了給咱們行事找一個由頭兒?這才是最重要的。”周炎道。
再事出有因,到底也還是逃不出“謀反”二字。雖然他並不在意是否有“謀反”這倆字兒的帽子,但卻不願意真的用這中計。放著上計不用,誰能非要用這更差一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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