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馬錢子這種東西味道苦澀,她不能一次放得太多、以免被吳青蘿察覺,她是不願意拖延這麼久的。
但沒辦法,無論是馬錢子還是生南星這些比較容易弄到的東西,都是味苦的。廚院裡又不可能給已經有身孕的夫人們做苦味的吃食,這便使得她不方便下手了。只能一次少放一點兒,最後那一次再稍微多放一點兒,如此行事才容易事成。
“還是小心些為妙,未到事成那一天,誰也不能下定論。可不能掉以輕心哪。”薄開提醒道。
薄馨蘭點點頭。這是自然,哪怕是隻剩最後那一步了,她都必須走得小心再小心。她沒有足夠的權勢、沒有出挑的美貌、沒有可以仰仗的出身,在這王府裡,她唯一比別人強的,也就只有“小心”二字了。
可是她現在在做的事情,真的能稱得上“小心”嗎?
現在做的事情,其本身就是在冒險。不管行事之時有多謹慎,卻也難以掩飾這件事情本身所能帶來的危機。
可她沒有選擇。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話是沒錯。但當大風大浪襲來之時,為了使得船不翻,少不了要費力和這風浪抗衡一番。想要完全不冒險便能得一生安穩,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該冒險的時候,她也絕對不能畏縮。只是要將這所冒之風險降到最低罷了。
極盡她的所能,提心吊膽、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其實,就只是為了活著。
她不能讓這洶湧襲來的巨浪將她給拍死。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孩子呢。
沈凌將嚴譽帶回府中之後,雖說對嚴譽這般不依不饒地狀告上來很有些不滿,但為了不惹人詬病,且又見這次相見後,嚴譽言談上頗為去得,便留了嚴譽在府中用了午膳。席間,少不了要對嚴譽勸說一番,讓他把人帶回去之後,別再百般折磨了。
沈凌一心做學問,其實對男女之事上並不怎麼上心。家裡祖父給安排了兩房小妾,他便由著這兩房小妾伺候著,除此之外,別的女人是一概不碰的。當時在集市上注意到香雪,起初的確是因為她漂亮。但動了買的心思,還是因為她臉上那處處可憐的模樣。
再加上看到她身上的傷疤,不忍心讓這樣一個妙齡女子在魔掌中受摧殘,便執意將她買了回來。買回來之後,便將她交給了府裡的馮嬤嬤,讓馮嬤嬤隨意安排她一些差事,充作府裡的丫鬟使用了。平日裡並未有過多的相見。
但偶爾遇見了,都見香雪臉上笑意盈盈的,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幹勁兒和靈氣,不似之前在集市上那般可憐。便也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兒,救人一命。
所以在嚴譽於公堂上要人的時候,起初他是不願意給的。豈能將人救回來了,給了人生的希望,卻又親手將人推回到那無間地獄中去?
可嚴譽拿出了買妾文書,且又有嶽槐的宣判,又有那麼多百姓圍觀著,他總不能拿太傅府的名聲開玩笑,便也只得應了下來。
如今心內覺得對不起香雪,席間一番囑咐之後,一席罷了,還不忘再叮囑幾句。
嚴譽呢,態度很端正,並不嫌他囉嗦,連聲保證道:“沈老弟放心,這一陣子啊,愚兄早就知道自己錯了,日日在府中自責不已,悔不當初啊!如今能將這美人兒失而復得,豈能還像從前那般對待?捧在手心兒裡疼著還來不及呢!”
“而且啊……”嚴譽有些慚愧,壓低了聲音,笑道,“之前啊,我也是因為太喜歡她了,把她當寶貝似的。不然別人讓我這麼玩兒,我都沒興致啊……老弟你也知道,咱們男人麼,誰不愛玩兒個刺激呢?”
沈凌見他這般推心置腹的,雖說對他的話不敢苟同,但也不好太過反駁,只能很誠懇地說道:“嚴兄有一些自己的嗜好無可厚非,只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