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時候,這些人,便已經是死人了。即便她磨破了嘴皮子,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在迅速思量一番之後,她便打算不說什麼,由著太皇太后按著自己的意思去做。可此時,看到這麼一個好端端的人,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死在她面前,眼睛緊閉、嘴巴因疼痛而保持著虛張的樣子,容菀汐的心,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覺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
這是第一個死了的人,緊接著,還有七個。
太皇太后的用意沒錯,這些人知道的皇家的事情太多,如果不將他們除掉、而是放他們出宮,會對皇家名聲不利。所以還是死了乾淨,因為只有死人,才是不會說話的。
在這深深宮牆裡,人命,向來輕賤。哪怕是慎妃那個做過皇后的人,也不過如是,更何況這些生而為奴的宮女兒太監呢?
可是在這片皇天下、后土上,每一個人,都是自由呼吸著、都是拼命存活著,人與人之間,又有什麼不同呢?羅衫金銀、身份地位,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又與生而為人的本身,有什麼關係呢?
眼見著那第二個和第三個老嬤嬤已經都端起了酒杯,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們便會將這一杯毒酒喝進去……容菀汐在一番內心激烈掙扎之後,再也撐不住,猛地從座位上起身……
容菀汐撲通跪地,聲音震得整個安靜的慈寧宮正殿都是一驚。
“求皇祖母開恩……”容菀汐叩首道。
還未等再說具體的勸說之言,就聽得太皇太后打斷了她的話:“皇后,你退到一邊兒去。”
只是如此簡短的話語,但因著是打斷她而說出來的、又加上這十足威嚴的語氣,讓人聽著,便覺出了些許怒意。
容菀汐猶豫了一瞬,並沒有走。而是直接挑明道:“皇祖母的意思,兒臣已經明白了,想必陛下聽說之後,也會明白皇祖母的苦心。至於這些人……畢竟在未央宮裡服侍了大半輩子,想來讓他們出宮是不方便的,不如就讓他們在未央宮裡,本本分分地繼續做下去吧?”
太皇太后平靜地看了容菀汐半晌,道:“菀汐,等你到了哀家這個年紀,一切便能看得開,看得淡了。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服侍哀家一場,好好兒來、好好兒去,這便是他們的造化……亭笙,你說是不是?”
太皇太后問的,是最邊兒上跪著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太監。
叫亭笙的太監顫顫巍巍地點頭,道了聲兒:“是……”
除此之外,還能說什麼呢?
容菀汐明明看得出,他很害怕、他不想死,可即便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卻仍舊不敢違抗太皇太后的意思。
因為太皇太后手裡握著的,不僅僅是他們的性命,還有他們家人的性命。
亭笙話音落下,太皇太后便滿意地點點頭,吩咐薄嬤嬤道:“喚雲,繼續吧。”
“是。”薄嬤嬤應了一聲兒,便繼續派送毒酒,並不把容菀汐的求情放在眼裡。
不僅僅是薄嬤嬤,就連這些跪在地上等死的人,卻也並未因容菀汐的求情,而覺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反而仍舊很是恐懼、仍舊不敢抗拒。
他們一生追隨太皇太后,認的主子,就只有太皇太后一個,他們不認為別人能有左右他們生死的本事,哪怕這人是皇后。
第六百九十三章:婆婆訓話
容菀汐知道,若是再勸下去,只怕太皇太后就會說,“難道哀家宮裡的事情,也要你來管?”若是鬧到這個份兒上,事情可就更不好看了。
太皇太后是要以此向皇上表決心,她的心意已決,別人是勸說不了的。此時她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看著。
可這些,畢竟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啊!
他們為這未央宮、為太皇太后,傾盡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