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容菀汐坐在漪瀾宮的西書房裡看書,心,卻是不定。總是時不時地抬頭向窗外看一眼、又或者是靜靜地聽一會兒外面的動靜。可是並沒有出現那人的身影、也沒有出現他的腳步聲。
他封了後宮裡除了她和秦穎月之外的所有潛邸姬妾,卻唯獨空著後位。這未免讓人覺著,這後位,就是要在她和秦穎月之間做出選擇。
若是以她之前對皇上的瞭解,自然不會覺得皇上會做出封大嫂做皇后的糊塗事來,這不僅僅是受到臣子們詬病這麼簡單、也不僅僅是弄得風國百姓們人心動盪這麼容易,而是要遺臭萬年的。哪怕千載之後,再有人提起這件事,仍舊要笑掉大牙。
可現在呢……她真的吃不準了。畢竟在他將秦穎月接回府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了。更何況對秦穎月,他向來都是這般孤絕。只顧著愛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未登基前,他喜歡秦穎月的事情便弄得滿城風雨,登基之後呢?天下都是他的,以他那向來不乏張揚恣肆的性子,難道,真的還會在意這些不甚緊要的詬病麼?
“哎……”容菀汐輕嘆了一聲兒,放下了手中的書。實在沒有心思再看下去了。自從秦穎月進府之後,她的心就開始不定起來,進了未央宮之後,這心,被這深深深的宮牆壓迫得,更慌了些。
正在圓桌旁下棋的初夏和知秋,聽了容菀汐的嘆息,相視了一眼。初夏給知秋使了個眼色,知秋立刻會意,忙向容菀汐撒嬌道:“小姐,你快來看看哪,初夏姐姐欺負人!都快把奴婢給圍死了,小姐快來幫幫奴婢!”
“你自己棋藝不精,卻說人家欺負你,這怎麼能說得過去?”容菀汐笑著走過來,只能暫且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其實多思無益,在他猶豫到底是要將皇后之位給她還是給秦穎月之時,他的心,她就應該看清楚了。
他的心,確確實實是在秦穎月那兒,而不是在她這兒。
……
自後宮裡的這一番分封之後,不止是容菀汐這兒,其他宮裡的主子們也是不得安生,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包括那甚有些意外地得了高位的霍貴妃和淳妃在內,人人都在思量著日後的路。
這般思量,在那意外得了低位的慧嬪那裡尤甚。
無獨有偶,承禧宮裡,馮雅意也是欲靜不得靜,放下手中的書,長長嘆了一聲兒,難以紓解心中的苦悶。
妙月端了清茶過來,低聲勸道:“娘娘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定然疲累,不若喝幾口清茶歇一歇?”
馮雅意接了茶,送到嘴邊兒,卻是沒有喝進去的意思。又嘆了一聲兒,將茶杯重重頓在了書桌上。
妙月低聲道:“娘娘可是因著分封的事兒,心裡不舒坦嗎?”
馮雅意將茶推到邊兒上,示意她端走。邊道:“這事兒……本宮原是不想挑剔的,可這位份實在太不合情理,沒想到在陛下心裡,本宮竟然和那隻受寵過一兩次的柳清姿是一樣的……”
“同樣都是美人,霍美人得了貴妃、劉美人和薄美人得了妃位,而到了咱們這邊,卻是這麼而一個明擺著貶低的嬪位。本宮是出身平民百姓家,不如淳妃那官宦小姐的出身,可好歹與陛下往日裡的情意,總要比淳妃強一些,怎的,忽的就成了和靜嬪一樣的地位了?”
妙月道:“是啊,從前在府裡,盧氏沒來的時候,陛下最寵幸的莫過於娘娘。即便盧氏來了,陛下待娘娘,也總比靜嬪更看重一些。陛下對娘娘的性情甚是喜愛,怎的就忽地變成這樣兒了呢?難不成是受了奸人挑唆?”
馮雅意搖搖頭,嘆道:“其實卻也不是忽然變成這樣兒的。自從娘娘如府,陛下的心思就只在娘娘那兒,除此之外,也就那不安分的盧氏和薄妃,還能陛下面前說上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