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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日一日地挨著,已至四月中旬,皇上卻還沒有帶來任何與雪國有關的訊息。原本只打算等半個月,可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等了一個月之久。
至於知秋的事……有了個奇怪的結果。皇上在叫了興兒到漪瀾宮玩耍之時,沒來由地惱了,說薄馨蘭一味地寵溺大皇子,於為母之道上有差,為讓她日後仔細著些,降其為嬪,以督促之。
這一番降位,弄得人云裡霧裡的,薄馨蘭自是憋了一肚子委屈,到太后那兒好一通抱怨。但這是皇上的決定,且漪瀾宮依舊封著宮,太后就算想幫忙,卻也找不到入手之處,因而只得對她好一番安慰,又於次日讓芳菲去給興兒送了些吃食,以示慈安宮這邊對薄馨蘭的肯定。
其實薄馨蘭鬧歸鬧,自己心裡又豈能不知道緣故呢?便也只得順著太后給的杆兒爬下來,不再糾葛於降位之事,仍舊每日裡平靜度日。
但緊跟著,宮裡便傳開了,說其實蓬萊殿的事兒,是月嬪和薄嬪聯手陷害皇后娘娘、隨後又聯手殺了知秋滅口,皇上之所以一直將漪瀾宮封宮,其實是為了保護皇后娘娘,以免皇后娘娘再被歹人所害。但皇上寬和,看到薄嬪娘娘也因此事而險些去了半條命,便並未馬上責罰她,只等她好了,再降了處罰。只是月嬪娘娘聰明,皇上不去霜露閣,她自己便也不往皇上跟前兒湊,讓皇上找不出她的錯處來,這才保住了因皇上的試探之意而得來的嬪位。
容菀汐知道,這些話都是皇上讓人傳出去的,皇上知道冤枉了她,正在補救。可他不說,她就樂得裝糊塗,並不想領他的情。你冤枉我的時候幹什麼去了?你若早些信了我,知秋也不會搭進一條命去。劊子手殺了人,回頭兒知道自己殺錯了,又想把人的頭顱給縫回去。難道縫補好了,人的命就能回來了?
她想裝糊塗,可皇上似乎並不想要消消停停地了結了此事。在風言風語已經遍傳宮中、甚至於已經傳到京都城裡的時候,這日皇上從御書房回來,用過午膳,忽然讓初夏去叫靳嬤嬤過來。
容菀汐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是連問一句都懶得問,自己躺到床上歇午覺兒去了。不多時,靳嬤嬤急匆匆地過來,便聽得皇上一句廢話都沒有地,直接吩咐道:“交代下去,褫奪月嬪的封號。皇后為她回府的臉面著想,特意給她求了封號、晉了位份,可如今一個月過去了,她竟然連向皇后道謝都不曾,太不懂事兒。讓她以後謹慎著些,認清楚了誰才是後宮之尊。”
“是,奴婢務必將陛下的話帶到。”靳嬤嬤聽了,自然高興不已,但卻仍舊只是平穩地應了一聲兒。
“退下吧。”皇上一擺手打發了她。
好像是忽然想起秦穎月已經受封一個月了、忽然想起秦穎月還沒來向容菀汐謝恩呢,便忽然來了這一遭。而實際上……容菀汐估摸著,也的確如此。估計他是早有貶一貶秦穎月之意,但因著秦穎月太謹慎,找不到由頭兒,且朝中事情又多,忙著忙著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今日忽然想起來她已經受封一個月的事兒,便抓著了把柄,緊忙吩咐下去了。
知秋的一條命,他卻只是這麼不痛不癢地降降位,就想扯平了?世上豈有這麼便宜的事兒?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要的,是秦穎月和薄馨蘭的命,而不是他這麼不痛不癢地降位提醒。
如薄馨蘭和秦穎月那般百鍊成鋼,這番降位,只會使得她們愈發變本加厲地圖謀惡事,而不會使得她們改邪歸正。只是在皇上看來,江山之外無大事,這些女人們之間的小爭小鬥,他一個大男人,豈能過分計較?所想不同,無關對錯,自然也沒有必要多爭論什麼,不夠浪費口舌的。
知秋的仇,她和初夏來報,而不是要他的恩賞施捨。
其實薄馨蘭和秦穎月那越挫越勇的性子,皇上心裡是很清楚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