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還是這孩子現在的表情太讓人心疼,莊書晴鼻子發酸,將小孩拉起來伏到自己身上,用瘦弱的肩膀攬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不發一言,無聲的安慰著如受傷小獸般的孩子。
很快,胸前就有了溼意。
莊書晴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帳頂,心潮起伏。
她心底也難受,為這個孩子,也為自己。
她是莊書晴,也不是莊書晴。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不知父母是誰,不知自己的根在哪,好在她運氣夠好,那所孤兒院雖然日子過得清苦,卻也不做那些黑心事,讓她平平安安的長大,並且不阻她讀書。
她自己也爭氣,連跳帶蹦的一口氣讀到了大學,便是在這時,她都還是滿心光明,可八年醫學院她都靠著助學貸款讀下來了,並且在兩年後就成了主刀大夫,她的人生明明才,卻敗給了齷齪的現實。
一起與她無關的醫療事故,最後卻是她背了黑鍋,因此被吊銷了醫生職照,不但履歷上有了汙點,那些人怕她會有出頭之日更是想方設想的抹黑她,讓別的醫院也不敢再聘她,生生讓她在這一行再無法立足。
氣嗎?自然是氣的,可現實並不會因為你氣而有所改變,她沒有背景沒有靠山,還得為孤兒院和那麼多弟弟妹妹計,不能將時間耗在這上面,一咬牙又去進修了兩年,轉行做了獸醫。
人會因那些傳言不信任她,動物卻不會。
在她長大後院長和她說起過,她是被一隻狗叨著送到孤兒院門口的,大冷的天,要不是那隻狗此舉,她絕不可能熬得過去。
後來那隻狗就在孤兒院裡看家,直至死去。
她小時候雖然不知道那隻狗之於她的意義,卻一直和它感情很好,它死時她還狠狠哭了一個。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打定主意有錢有閒時也不要養寵物,你可以給它一切,卻無法讓它長壽,生離已是難受,死別只會更甚。
哪想到最後她卻成了獸醫,死在她面前的動物不知有多少,再大的難受經歷得多了也需得習慣。
明明她都習慣了,明明她都委屈求全了,明明她能以一己之力讓孤兒院情況好些了,沒有天災也沒有**,也沒有受什麼刺激,怎麼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具身體裡呢?
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呢?是去了她的世界還是魂飛魄散了?如果她們是互換了身體,那麼,她能肩起她曾經的責任嗎?
她無法不去想這些,孤兒院雖然破舊,卻是給了她一切的地方,院長媽媽已經老了,身體也不好,她昨天才和同學約了時間給院長媽媽做體檢,桃子之前還打電話給她說有事要她幫忙拿個主意,阿軍說想去當兵,她得去幫著找找關係,院裡又來了個小嬰兒,她買了幾盒奶粉還沒送回去……
莊書晴抬起一隻手壓住眼睛,不讓眼裡的液體流出來,沒離開便不曾發現,原來她在那個世界有那般多的牽絆,原來,她有那麼多的不捨。
要是院長媽媽知道她死了,她得有多難過,但願,但願她們只是互換了身體,哪怕她不如自己擔得起責任,也別讓人為她流眼淚。
眼淚是債,她還不起。
兩姐弟正各自傷神,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莊書寒聽著這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誰,立刻抬起頭來,眼睛一抹,眼裡是狼崽子護食一樣的兇狠目光。
莊書晴見狀心下了然,情緒頓時褪去,眼神淡淡的看向門口。
記憶中沒什麼好感的姨娘和庶妹一前一後從外走來,就像是走在自己的房間一樣自在,看不到莊書寒的憤怒,也看不到床上還躺著的人頭上的傷。
甚至,眉眼間還帶著得意,姨娘是全無顧忌,庶妹便是藏得再好,在她眼裡也無所遁形。
按規矩,莊書晴是嫡出,一個姨娘和庶妹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