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略突然發怒說:“我們的校長”如何如何……大家也突然失色:一切秘密工作都告訴了他,這還了得!大家氣憤到不可形容。我說:“公略呀!我們多年友好,過去你說,對革命事業如何如何,現在一反過去,那就好吧!你走你蔣介石的陽關大道,我走我艱難險阻的獨木橋。”張榮生拿了一條毛巾在他嘴上一封,頸項上一縛,黃石臉上立即發白。張榮生、李力都說:“絞死他,今晚拋到南縣河中去滅跡。”這時,黃石手指著皮鞋後跟,被鄧萍察覺,鄧說:“慢一點,放鬆一些,等他好出氣,跑不了的。”把皮鞋後跟扦開,發現了廣東省委的介紹信。大家猛吃一驚,半小時後,他才清醒過來。我說:“公略!你這是幹什麼?開這樣大的玩笑!”他說:“你現在當了團長,誰知道你是真革命還是反革命。”又說:“還有黃純一同志一道來的,在外面夥鋪裡,請派人接他進來。還有一個賀國中同志,候補黨員,不知他今天到了沒有,請到夥鋪裡查明一下。”幸而當即弄清了真相,馬上消除了誤會,免除了意外的損失。
翌日早餐後,我和公略到團部門外柳陰堤上席地坐下,看了一會兒漁民拔鉤收魚。他談到廣州暴動的意義和失敗後的那種白色恐怖,殺人之多之慘,真難以令人置信。路過上海、漢口、嶽州,旅館到處寫著“休談國事,寬飲自樂”。南縣空氣沒有那樣緊張。他問我近幾月來在想些什麼?我說想的可多呢。去年一月你去黃埔學習我不高興,二三月,三十五軍和一師,先後即開澧水下中游,何鍵大搞佛法運動,什麼“佛法無邊,與三民主義殊途同歸”呀!受戒呀!開佛會念經呀!戴鬥垣旅駐慈利縣,殺死江埡區農民協會常務委員,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反革命在準備是很明顯的。我們到了嶽州不久,夏鬥寅軍進攻武昌,馬日事變時,我兩次向周磐建議消滅夏鬥寅、許克祥,挽救革命危機,他都不幹。唐生智東征失敗後,第一師退回南華安,才擺脫何鍵控制。我們也談了各次武裝起義的問題,覺得在現代技術發展情況下,根據地是重要的,沒有根據地是不行的。我們還談了蔣介石並沒有統一中國的問題。他只控制江、浙、閩、淮四省,對湘、鄂、贛、豫四省只是半控制;東北易幟而未改制〔38〕,西北仍屬馮玉祥和地方軍控制,西南原封未動;兩廣勾結法國,實行割據。中國的局勢是:任何一個帝國主義獨霸中國固不可能,和平瓜分也不可能。實際是帝國主義國家各自勾結一派軍閥,狼狽為奸,擴大勢力範圍。因此,軍閥戰爭是不可免的。為了鞏固周磐辦隨校的決心,我把上述看法和周談過。把士兵會章程略加修改成隨校宗旨,其中打倒新軍閥一句,周很感興趣。黃問:“周磐這個人有什麼打算?”我說:“才比袁植小,野心比袁植還大。利用我替他練兵打仗,利用你替他辦學校培養走狗。打倒新軍閥,目的在代替蔣介石,充分暴露了他的野心;馬日事變他袖手旁觀,暴露了他反共的本質。”
我還談到自成立黨的支部後,救貧會即停止活動,今後黨支部直接領導士兵會。公略說:“救貧會還儲存著嗎?”我說:“是的,還儲存著。去年‘六一慘案’〔39〕時,李燦、張榮生來長沙就是來討論救貧會如何配合反日運動。你當時勸我不要再搞這個,說作用不大且危險,故以後的活動未通知你了。那次我們決定秘密活動,支援學生禁止日貨的運動,抗議日本人打死中國工人的殘暴行為,達到在一連內對士兵進行愛國教育的目的,沒有公開行動。現在士兵會也由公開轉入秘密了。過去全體官兵皆是會員,已宣佈解散。又秘密進行登記,儲存約六十人,全在一營和團特務連、機關槍連。清算委員會名義還公開存在。對士兵教育,除士兵會章程外,還有為工人農民服務的口號,仍照常進行。三營一個會員也沒有,二營僅有兩個物件,軍隊組織嚴密,很不易接近士兵。原想團辦一個學兵連來開展二、三營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