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歸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被他緊緊地捏著,她說:“大概,是夜裡風大吧。”
商珏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捏了一陣子暖了暖,便道:“以後夜裡窗子關緊了,不要滲風。”
莊歸倒也沒有受寵若驚,商珏這種忽冷忽熱的性子她那麼多年下來,也淡定了。
隨後商珏放下手說道:“你要好好待自己,你有這樣的境遇,尋得了這樣的背景,這是世間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莊歸低姿態道:“我此生能遇見義兄便是我一生的福分,不然我依舊是在奴者庫裡的如螻蟻一般活著。”
商珏忽然眼中冷光閃過,字字冰冷,帶著譏諷之意,“你以為你現在活得又比螻蟻高貴到哪裡去?”
這一句話,驟然把莊歸剛才陷入的溫存假象所打破,她一瞬間大腦有些停滯,隨即看向他。
他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嘴邊是戲謔和冰冷。
他又一次重複了一遍,“你以為你自己比起螻蟻又高貴到哪裡去?”
莊歸默然,嘴邊泛著絲絲苦楚,卻咬著牙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原來她在他心中,永遠是那樣的一文不值,那樣的卑微低賤,那樣的隨意踐踏。
她一次次地對他抱有虛無的幻想,卻又一次次地被他打破,但是每次卻又不死心地再次被他短暫的溫柔所打動。
她知道,她早晚要死在這個人手上。
他是她的災,是她的滅頂之災。
商珏見莊歸不言不語,他知道這個懦弱的女人卑微的尊嚴又一次被他打擊了,心中有一絲殘忍的痛快。
打擊她,總能給他一種報復的快感。
隨後他瞥了眼桌子上擦了一半的藥說:“剩下的你自己擦吧。”
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連房門都沒有給帶上,莊歸坐在床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神情漸漸渙散下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只知道,明日回府,她畢竟再次打起精神,她要扮成一個堂堂的王妃,一個堂堂的宰相妹妹,一個受盡榮華嬌寵的女人,而不是現在這個商珏口中連螻蟻都不如的女人。
一夜,燭火未眠。
翌日,又是豔陽高照。
一個小小的丫鬟正急匆匆地往宰相夫人卓妃卿的屋子裡奔去,氣喘吁吁地敲開門。
卓妃卿正坐在銅鏡前淡淡地掃著那細細的柳葉眉,看到來人便放下眉筆漫不經心地說道,“什麼事那麼急。”
那小丫鬟朝四周看了看,卓妃卿便下令讓周圍的人都屏退下去。
隨後卓妃卿掃了她一眼道:“好了,你可以說了。”
那小丫鬟還是壓低著聲音說道:“夫人,不好了,那狐媚子一回來又找事來了,聽說昨晚半夜相爺去了那狐媚子房裡。”
卓妃卿靜靜地聽著,隨後繼續拿起梳妝檯上的胭脂開始淡淡地掃過雙頰。
小丫鬟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又急忙道:“夫人,你不去找她算賬嗎?”
卓妃卿起身,披上了貴氣的衣裙,淡淡說道:“我和她的這些隔夜仇,算的清嗎?”
小丫鬟不理解了,又說:“那夫人的意思?”
卓妃卿撩了撩袖子說道:“走了,今天她會王府,我還要送她出府呢。”
卓妃卿帶著幾個侍從走到了府邸門口,商珏自然是已經在朝中了,莊歸則是由她來送行。
她帶著幾個下人抬著十幾臺箱子,朝著莊歸走去,卓妃卿這個女人,本就生的氣質大氣端莊,此刻緩緩走來,就像那九重天上的帝王燕那般,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莊歸在她面前,便是更顯得那樣的平庸。
卓妃卿一步步含笑走到她面前,側身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你這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