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不可能睜眼的。
齊燦燦的笑容逐漸變得勉強,心裡的疑惑也越來越甚。她只能偽裝自己是個關心爺爺的外孫女,偶爾會給齊紹成捏捏手臂。她無聊的時候會切點水果,但結局都是倒入垃圾桶中。
但她心裡是排斥的,原本他們之間就生分,齊紹成又不動聲色地躺了十幾年,齊燦燦真的很難說服自己真心實意地關心他。
說白了,她覺得自己撕心裂肺的眼淚白流了,像個傻逼一樣。
保鏢也不是時時刻刻把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齊紹成興許也在等著時機。
一週後的午後,齊燦燦例行給齊紹成按摩著手臂,將他的手放回被中時,齊紹成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幾乎是一瞬間,他朝著齊燦燦的手心中遞入了一塊冰涼的玉石。
齊燦燦抬眼暗自瞥了一眼保鏢,將玉石緊緊地攥在了手中。與此同時,齊紹成屈指勾住了齊燦燦無名指上的鑽戒,但很快,他便收回了手指。
玉石不小,齊燦燦今天穿了一條長裙,上面沒有口袋。若是她一直停留在病房,沒辦法一直藏著。
她故作淡然地站起了身,伸了記懶腰後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先回去了。”
這句話是對著保鏢說的,為了顯得自然些,她用空出的手掖緊了齊紹成的被角。
“爺爺,我明天還來。”
被保鏢目送著出了病房,齊燦燦衝進了洗手間,攤開手心手,玉石上沾上了她的汗水。
比起掛件,這塊玉石更像是把玩之物。
她深思了許久都沒明白齊紹成給她的意圖,玉石很透,也不像是有什麼機關。
齊燦燦幾乎一整天心神不寧,她總覺得這玉石她在哪見過,可具體是哪,她硬是想不起來了。
在她離開醫院不久,齊紹成就被下了病危通知單。
這些齊燦燦並不知道,她前腳走出了醫院,唐紀修後腳就推開了齊紹成的門。
唐紀修特意支開了保鏢,偌大的病房內只有他與齊紹成。
他到了杯溫開水,遞到了齊紹成嘴邊。
“還能堅持多久?”
齊紹成很明顯地雙肩一顫,數秒後,他緩緩地睜開了眼,望著唐紀修的眸光深沉而晦暗。
“你的身子支撐不了多久了,但我希望你能把那些話帶進棺材。”
唐紀修故意把話說得十分直白,這並不是命令,而是請求。
齊紹成滾了滾眼珠子,笑著接過了唐紀修手中的杯子。
他撐起身子前,唐紀修不動聲色地墊了個軟枕在齊紹成身後。
他們靜靜地對視著,似乎都在猜測對方心中所想。
好半天,齊紹成才捨得張口,卻是有意地繞開了話題。
“那日你在我耳邊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唐紀修揉了揉生疼的眉心,誰又能說齊燦燦的固執不是遺傳。
“如果有機會,您可以親眼見證,可惜您沒那麼多時間了。”
齊紹成但笑不語,他記得齊燦燦說孩子姓唐,不用猜測,想必多半是唐紀修的孩子。他此刻還摸不清唐紀修的態度,再者唐紀修的心思太深,悄然無聲地察覺了他假睡之事。城府不可小噓。
“也是,我也趟累了。”
這十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齊紹成心裡最清楚。他心中的那抹冷傲,早已被歲月蹉跎。
“您無法左右的事情,都託付給一個女孩子,您良心可安?”
聞言齊紹成沉下了眸,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杯壁。
“沒什麼安不安的,我不願醒來,不過是想贖罪。”
遊離在商場數十年,他的心早已黑得再也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