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棟,你對人真好,一點都不計較。」她稱讚我,「以前在一起工作,就發覺這是你最佳優點。」
「你過獎了。」我說。
過了一會兒,我們兩人都靜了下來。
我只得問:「生活還習慣嗎?」
她笑,「大家庭裡的內部鬥爭是很厲害的,反正還可以應付就是了。」
我點點頭,以她的聰明伶俐,當然可以應付,我何用替她擔心。
「何先生待你很好吧。」
「謝謝你,他對我很好。」媚媚愉快的說。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問到我最怕聽到的問題。
「你有沒有新的女朋友?」她問。
她如此用辭,我倒覺得悅耳,「新」女朋友,由此可知,她還承認她是我的「舊」女朋友。
我搖搖頭。
她嘆口氣,我倆似乎再也找不到話題。
我問:「我如何將照片交還給你?」
「我明天差人來拿如何?」
說得也是,我倆還有什麼必要見面?
我點點頭:「你有我寫字樓的電話地址,誰告訴你的?」
「令堂。」
「哦。」
我們很快結束了談話,多情應笑我,還請了一個下午的假呢,剩餘的時間都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何家的司機開著平治房車在門口等,天開始下毛毛雨,我縮縮肩膀。
媚媚抬起頭來看到,我有點尷尬,實在不想在她面前露出寒酸相。
她卻溫和的問:「你母親織的那件芝麻絨似的毛衣,還在嗎?」
我點點頭,又一陣喜悅,她一直不否認曾經與我交好過,單是這一點,很多女人便做不到,她並沒有努力忘記自己的出身,我佩服她。
我說:「打算買一層房子,安置了母親才成家,因此在儲蓄,寒衣也未添。」
「應該的。」她說:「不愁沒好的女子嫁給你。」
司機替她拉開了車門,她說聲再見,踏上車子。
臨走前還向我擺擺手。
回家我把媚媚的照片全找了出來,一張也不剩,連底片在內,一起放進一隻紙袋。
母親很興奮,「是個好女孩子,嫁入豪門,一點架子也沒有,伯母前伯母后地稱呼我,跟以前一模一樣……」小市民很容易滿足,因為何鴻錦夫人叫她「伯母」,所以母親高興了。
姐姐說:「如果你福氣好,她還叫你媽呢。」
我說:「過去的事,提來作甚。」
姐姐說:「我倒有個好訊息,不妨提一提。」
「好訊息?快說,咱們家八百多年沒有新聞,不用說是好訊息了。」
母親搶著說:「你姐姐雙結婚了。」
我驚喜說:「真的,太好了。」
「好什麼?」姐姐笑罵:「看你樂成那樣,平日我也不用你供給柴米呀。」
「未來的姐夫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說來聽聽。」
「年紀相當大,而且沒有錢。」母親先說了。
我笑,「算了,這個女兒只要能夠嫁得出去,也就不能挑女婿了。」
「婚後會請媽媽跟我們住,家棟,你一下了去掉兩個包袱,可樂了?」
我說:「我幾時把你們當過包袱?剛想買層房子供養你們兩位老太太。」
「家棟,你心情好得很呵,」姐姐說:「很會說笑啊。」
是的,知道姐姐有歸宿,真是個好訊息。
他們的婚禮很簡單實際,姐夫是個殷實的小商人,婚後如言接了母親過去,大家有個照顧,母親又可以幫著他們看孩子,大家不愁寂寞。
結果我買的房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