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應下,又奇怪地道:“死的都是十四五歲的男童女童……我會叫他們都小心點。”
陳玉繪眼神掠過園中花草山水,飄到偏僻的小閣樓上,走了幾步,停下:“你們都別跟著,我一個人過去。”
丹娘和幾個隨侍的丫環應聲駐足。看她們的公子,背影落寞,雲紋的藻藍色長衣在少女們眼中漫彌水氣。
史明逸走出王宅,還渾渾噩噩回頭呆愣。上次他出來的時候,腳步那麼輕快,因為剛會面過自己如玉如琢的表兄,也因為,他剛偷瞄到畫中影象,綽約仙子。現如今,頭重腳輕,心裡堆著鉛塊,連路人的指指點點也激不起情緒。剛才在王宅,他沒有說實話,因為一些事、一些妄念,他開不了口,他也不在乎,他想的只是找回畫,找回畫中仙子。史逸明傻傻笑著往家走,有人在他腳後跟倒狗血,他也無知無覺。
第九章:撞情
陳玉繪越近暗香閣,越心存惶恐,那一夜夢中事的分毫具細都浮上心頭,原未曾忘卻。
想到李湄珏的形貌,心裡妥貼些,如果是他……會不會是他?
暗香閣的門緊鎖著,陳玉繪敲了敲,沒動靜。忽然,門簷上的鐵鈴鐺無風自蕩,歡快響起來。
王旭安早上出去買過酒,門敲響的時候,他沒聽見,這些天送食的僕役也會在敲門或者喊話後自發把東西放在門前石階上然後走開。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沒在意,他正忙著把翠奴從酒桶裡撈出來,二十年的陳釀女兒紅被他拿來兌了水做翠奴洗澡用,房間裡酒氣撩人,他抱著滑溜溜的嫩身子,瞅著那塗霜抹蜜樣的下體,正精蟲上腦,發狂一樣親吻。
陳玉繪望著風鈴發一會兒呆,已落鎖的門自動敞開,陳玉繪恍惚看到青衣的李湄珏站在樓梯口對自己笑,他便朝他走過去,李湄珏的身影那麼淡,倏忽不見,陳玉繪想,也許是自己幻覺。
一步一步上樓,細小的灰塵在陽光照到的地方起落飛舞。
暗香閣是架空的三層小樓,四周設欄杆迴廊。陳玉繪踏上三樓的迴廊時,就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書房和臥室都設在三樓,因為視覺佳,風光獨好。王旭安喜歡光亮,此時大白天,三樓一應的門窗都開啟著。歡愛的聲音,沒有阻擋飄進了陳玉繪的耳膜。
腳灌了鉛,生在地板上。陳玉繪進退不能,許久,頭皮僵硬繼續往前走,一根弦繃在腦中,發痛。
出現在眼前的景象淫亂放蕩。王旭安褲子退到膝處,連拖帶拽壓著一個光裸的少年人,舉了白花花兩腿掛在肩上,紅了眼睛,喘著粗氣狠戳著,邊動邊感嘆“腰真細啊,一折就斷似的……我的好翠奴……”
他身下的少年被折騰得有一聲沒一聲叫喚,嗚嗚咽咽哭著。
王旭安忽然拔出了那話兒,站起來將一股子精水全射在了少年面上,粘答答一片。哈哈笑著又摟了少年在懷,重新抽插起來,嘴巴在少年面上狗一樣亂舔,根本沒發現背後有人在看。
陳玉繪臉色慘白,這樣下流齷齪的激烈性事……想逃……這時候,少年的臉慢慢轉向他,黑眼睛落蠱般盯著陳玉繪,陳玉繪忘了呼吸。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窮盡世間一切讚美的詞彙也難以描述,黛眉粉唇,閃著幼者獨特的純潔和誘罪。眉間蓮印,雙靨點紅,身上錦紋,彷彿一幅會動的畫……畫……皮畫……
昔日匆忙一眼留在印象中的宮裝仕女和麵前豔光四射的少年郎,忽然拼合成了一人。陳玉繪欲作嘔,臉面鐵青,腳步踉蹌奔下閣樓。
直到湖邊橋上,扶著石欄的陳玉繪軟倒了身子,心若擂鼓,劇烈喘息。
不是李湄珏……不是他嗎?那個令人恐懼的少年是誰?念頭跑到史逸明抱怨的失畫,老管家說的死案……陳玉繪趴在橋上吐了起來,直吐到黃水,淚止不住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