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鄉的客人,你可知那一字謠?”安納達望著遍地的黃沙嘆道:“大漠瀚海,我來此地三十餘年,從未見過有一隻蝴蝶從此處飛過,儘管如此,你還要一探究竟麼?”
“一世一木一歡顏,一蟲一草一解憂,”鄯伯辛道,“情非得已,還請前輩成全。”
“好,後生可畏。”安納達拍了拍瓦西的腦袋:“去拿一罈好酒過來,今日我要與這位公子暢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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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把酒罈子抱在懷裡,摸了摸鼻子,聞著酒香在一旁瞅著自家阿爸和鄯伯辛在沙地前對飲,直到酒罈見底,安納達變得愈來愈容光煥發,紅光滿面,他終於從沙堆裡站了起來,走到城門的巨石前,用手刨出石頭的根部,忽然問:“你們可知這一字謠的後兩句是甚?”
鄯伯辛走上前去,只見石頭上刻了幾行字:
一世一木一歡顏,一蟲一草一解憂。碧海流雲皆過也,青天不老故人哭。
“大京建朝五百餘年,富麗華貴的殿宇變作一望無際的荒都,廣袤無垠的滄海變作遍地荒蕪的桑田,蝶冢之下,並無一蝶,本取自蝴蝶飛不過滄海,如今看來,物是人非。”
幾人見安納達走進木屋拿出一支長杆,然後將其插入慘綠的泉眼中,隨水而動,當杆子沒入泉深不見底時,水流開始旋轉,陷入沙中,只留下溼潤的土壤,不再見蹤跡。
安納達將溼土全數清理乾淨,再往下挖了十幾米,只聽瓦西“哇”的叫聲,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暴露在空氣中。
安納達不動聲色的繼續挖。
等白色的細沙看似都要見底,金燦燦的龍頭顯露在黃色的土堆之上,安納達抹了把汗,用鏟子剷出一具腐爛的血肉,嘆道:“就是它了。”
將幾具死屍拖上沙丘在不遠處的沙地上建了一座無名墳,安納達雙手十合往下一拜,忽然道:“黃泉碧落,一念之間,百年已過。”
話音剛落,古老的城池開始地動山搖,震天的龍吟響起,乾涸的泉眼灌滿清澈的活水,城門的巨石旁開啟一條秘道,黑暗中石階冗長,通往地下往生之路。
安納率先走進暗道,轉動石階旁的燭臺,不一會,燭火大亮,他的手上竟多了一盞銅燈。
“留在此處守燈之人,有幸為諸位引路。”
“阿爸阿爸,漂亮姑姑怎麼辦?”瓦西拉住他的手,“她眼睛看不見,不能和你們一塊下去!”
“地下變幻莫測,險境環生,不如讓姑娘和我兒留在青雲旁免遭不測,”安納達看向鄯伯辛,“公子怎麼看?”
鄯伯辛盯著那雙無神的雙眼,還未來得及思前想後,便被那人搶了話茬:“阿欽自願在此等候,公子快去快回。”
鄯伯辛嘆息一聲,算是點頭默許。
一行人走入地下。昏黃的燈光指引著前方的路,安納達走在最前面,古老的壁畫在歲月的打磨下失去了應有的顏色,在火把的照耀下綻放出幽暗的光澤。
鄯世瑜看著這些凹凸不平的彩繪,不由開口問道:“這上面畫的是甚麼?”
安納達抬起頭仰望石上的壁畫,沉聲道:“上古神話中的十二花神。”
“傳說九重天之上有一位全知全能的上神,他見天上四季常青,便招來十二花神,讓他看遍世間美景。
一月花神獻上了蘭花,她說君子之美,幽而有芳。四月花神奉上了牡丹,她說花中之冠,國色天香。五月花神留下芍藥,她說難捨難分,楚楚動人。花中之美,不相上下,踟躕猶豫之際,八月花神在一旁折下一朵紫薇,送到上神面前,說:“世間美景,美不常在,花無百日,不如採一枝紫薇盈於袖間,花紅滿堂,常開不敗。”
上神見她面色淡然,眉目清秀,便將花中之冠贈予她,百花心生嫉妒,紛紛約定八月不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