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天青錦衣,流雲緞靴,玩味的看著她:“神女有意,襄王無夢,嫁給他,便可以如願以償了麼?”
“事不如我願,可若不是上天註定,又怎會讓我再遇見他?”
“哦?這可是容妹自己說的。”
那男子將酒飲罷,挑眉笑道:“我只需一味骨草,醫好祖母的病,那家主之位便是我的。”
“他像那高不可攀的月兒,踏入我少時的夢,偶爾驚蟄,才發現已是人去樓空……只不過這一次,我再也不要醒了!”女子溫軟細語,一顰一笑皆好似耳鬢廝磨,“二哥哥為何如此執著?”
“利趨而往,一舉多得,你情我願之事,何樂而不為?”男子反問道,“容妹難道不知,自古官商勾結者大有人在?”
“我只知曉那昨日黃花,他守著明月往昔,便已足矣。”
男子搖扇道:“痴心人鍾情多情,薄情人濫情絕情,這鄯家兒郎又屬哪一個?無論哪一個,似乎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天機命理。”
“水清則無魚,二哥哥何必暗自嘆息呢?”
“容妹說的是,”男子淡淡道,“不過今晚笙簫鼓樂,萬事俱備,何不唱一段吳儂小曲慶賀喬遷之喜?入主白家後院,二哥恭喜小妹了。”
說完,信手撥絃,引吭高歌,只聽琵琶聲聲,此夜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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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仲卿翻來覆去一夜,睡也不著,抬頭見天色大亮,便心事重重走出客房,下樓落座。
“東家!東家!”一個油光水滑的中年胖子跑過來:“我還怕您沒醒呢,這大早上的……貨物已經賣出去了!”
“賠禮呢?”鄯仲卿放下碗筷,拭了拭唇角問道。
“賠禮……呃,唉,老爺這幾日不是有事麼,祖奶奶又病了,事自然沒人管……”那人坐下道,“要我說,不用送,白府家大業大,老爺才不會在乎那幾個錢呢!”
“客官,您的肉包子來嘞——”
鄯仲卿皺眉:“我沒要葷食,小二哥送錯地方了罷?”
“客官您稍安勿躁,”小二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笑道,“這事要從前幾日說起,那天白大老爺娶親,前去道喜的人手一份五花肉,我們老闆有福氣,趕了趟熱鬧,多了幾日的伙食,肉包子就是那時候做出來的,今個權當附送,您就趁熱吃了罷!”
“娶親?”鄯仲卿問道,“親家姓甚名誰?”
“聽說新姨娘姓珂,出身不好,人倒是長得水靈,”小二笑道,“據說還有個二十出頭的女兒,二人走在一起,像極了那雙生的姊妹花!”
“行行行,你這小夥兒辦事怎地如此囉嗦,端個菜也跟說書似的,甚麼老爺姨娘……與你何干?走走走,快下去!”那中年胖子見鄯仲卿沉默不語,只好討好的笑道,“東家啊,這東西……”
“東西不用你送,我親自上門拜訪。”
“東西……不對啊,東家,我們說好的……”那胖子支支吾吾。
鄯仲卿起身上樓,見那人還鍥而不捨的緊隨其後,便停下腳步婉言謝絕道:“你那份勞工搬運貨物的錢,我會如實照給,其餘都由我一人接手,麻煩你了。”
“東家!哎!東家!”中年人見鄯仲卿頭也不回的走回屋內,不由氣得直跺腳,怒上心頭,拿起一個肉包子丟在地上,啐道:“叫你送!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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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大宅位於城東胭脂鋪旁邊。
鄯仲卿打發完那佔盡便宜的引路人,騎馬上街,沿路瞧著對面的風景,見白家府邸門庭若市,你來我往,眾人皆紅光滿面,趨之若鶩,也不著急走近,走進一旁茶攤歇了歇腳。
不一會兒,一頂素色小轎行至朱門大院,停在兩座石獅子跟前,一位頭戴面紗的杏衣女子從轎中走下,眾人紛紛讓道,一時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