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車子進入了別墅,來門口接的是熟悉的文瑜和文玉兩姐妹,旁邊還跟著個林遠盛。
都是見過很多次的熟人了,雙方沒有過多客套,幾聲招呼過後,張宣把一個裝滿「人世間」手稿的盒子遞給林遠盛。
林遠盛壓抑著高興說:「回頭我把款匯給你。」
張宣道:「不急。」
喝了一杯熱茶,擅長接人待遇的文瑜對三人說:「老爺子一天難得小憩,估計還要會兒才醒,你們應該餓了吧,先去吃飯,吃完飯應該就可以見到他了。」
客隨主便,張宣三人自然沒有異議。
轉身來到餐廳,老男人心裡下意識一直不想見的周容出現在了視野裡。
「阿姨。」張宣禮貌喊。「你來了。」
同上次比,周容也瘦了些,就是不知道是為了公公的病?還是為了女兒的個人事?
她應一聲,又招呼說:「你們先坐,菜已經好了,在溫鍋裡,我這就去端出來。」
幾分鐘後,文圖遠和袁枚的爸爸也從外面進來了。晚餐人多,一眾人分成兩桌。
氣氛還算好,沒有想象中的沉悶,也沒有那麼悲傷,說說談談過得很是順利。
說是順利,因為做好了心裡準備的老男人沒等來周容和文圖遠的試探。
飯後,文圖遠、周容和文瑜又去了文老爺子那邊。
只是沒過多久文瑜就回來傳訊息說:「慧慧,你爺爺醒了,趁現在帶你同學過去看看吧。」
聞言,正在倒茶的文慧把茶壺放下,站起身。張宣、杜雙伶和鄒青竹很有默契,跟著起身。
距離不遠,小路旁邊還有兩顆臘梅樹,上面開著臘梅,一行人都是嚴肅的表情,靜默沒說話,魚貫進入了文老爺子臥室。
雖然是病人臥室,裡面卻很乾淨,角落裡點有艾香,淡淡的艾草香氣在屋裡纏綿繚繞,給人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上次見文老爺子還是7月末,那時候這老頭還挺精神。
4個月過去,如今卻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瘦如枯骨,估計整個人都沒70斤了,一隻手可以撈起來。
「爺爺。」
文慧喊爺爺,杜雙伶和鄒青竹跟著喊。張宣也不例外,叫了聲老爺子。
「雙伶、青竹,你們倆閨女來了,還是這樣好看。」文老爺子的招呼聲別具一格,皮包骨的臉上綻放出笑意,誇完兩女,視線緩緩移到了張宣身上:「你也來了。」
「誒,來看看您老。」張宣本想多客套幾句,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他前生活了那麼久,親戚朋友要死的樣子他見多了,也送多了。
只一眼,他就覺得這老頭子不是今夜,就是明天,或者後天,出不了三天。
可能是要走了,文老爺子反倒精神起來了,跟幾人聊了十多分鐘。
中間他偏頭往床下咳嗽了好一陣,還吐出了膿血,這把文家幾個子女急壞了。
半晌後,文老頭子咳嗽終於有所緩和,再抬頭時,他面上有所變化,臉色蒼白,卻在某個區域性緋紅,病態的紅,目光一一掃過房間的人,最後留下了兒子兒媳、小女兒和張
宣、文慧,「老頭子我、我跟你們說點事」
此話一出,眾人心間一顫,齊齊冒出一個念頭:這是要留遺言了?
文玉掃了掃大哥大嫂,又掃了眼小妹,有些落寞地走了出去。片刻後,他丈夫也跟了出來。
林遠盛沒久呆,同樣走了出來,追上去給姐夫散根菸,卻什麼安慰的話也沒說。其實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很多
事情各自心裡有數,到這一步沒什麼可說明的了。
不一會,杜雙伶、袁枚、林思思和鄒青竹也走了出來,同樣沒說話。